莽古尔泰是非死不可,喜峰口惨败要有人背黑锅,豪格当然不会去背这个黑锅。
拥兵自重,违抗军令,消极避战,莽古尔泰这口黑锅背的可太大了,他不死谁死,难道让皇太极把长子杀了吗。
辽东,沈阳。
沈阳如今实际上是后金的王城,从皇太极搬到沈阳以后,各旗贝勒就有样学样,都从老寨搬到沈阳来了。
沈阳,王城。
原来的巡抚衙门经过改造,重建,如今是后金的中枢心脏,衙门周围原属明朝官员,富户的大宅院也连成一片,修起了围墙成了王城。只不过这王城太寒酸了,皇太极打算重修一座王城,左右沈阳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奴才,汉人打仗不行盖房子都是好手,盖的房子住起来就是舒服。内廷,摆设构造俨然一个金銮殿,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雕花顶,殿中十二根大红圆柱,金漆窗,朱漆门,几与大明紫禁城的太和殿一般无二。
穿明黄色铆钉棉甲的御前侍卫,宫女都是一应俱全的,只是没有太监。
皇太极端坐上首龙椅上,面色阴沉似水,下首坐着大贝勒代善,六贝勒济尔哈朗,七贝勒阿巴泰,皆面色木然,再下首多尔衮,豪格这些小的便只能站着。这大金的金銮殿如今也分文武站班,文官清一色的汉官,也有了些森然的气度,然则一个个油光铮亮的脑袋,便如同沐猴而冠,总显不伦不类。
喜峰口吃了败仗,皇太极脸色自是不悦,冷然看着殿前对峙的两人,一个鼻孔朝天的莽古尔泰,一个哭丧着脸的豪格。莽古尔泰的性子一向冲动,皇太极心中早烦透了这个五哥,这真是个惹人厌的主。
压抑,烦躁,竟似一场败仗将深藏的矛盾都激发了出来。
既是对质,便由豪格这个苦主先说,豪格便大嚷着嚎了起来:“我是出了死力的,阿玛,我眼瞧着要攻上去了,我连巴牙喇领都派上去了,我冤枉,阿玛,你问问他,他的心是黑的么,眼巴巴瞧着我败,他是要逼死我!”
众目睽睽,莽古尔泰大咧咧站着,冷笑着道:“你会打仗么,拿咱旗兵攻山有这个道理么,小兔崽子,我征讨乌拉部连克六城的时候,还没你呢,咱的旗兵是这么用的么,两千旗兵,一个巴牙喇领没了,你打的这叫什么仗?”
豪格气的叫起来:“阿玛,你看看他,你看看他!”
“够了!”
皇太极终究是没绷住,吼出来了,这个五哥一向跋扈倒还罢了,这个长子可也不露脸,吃了亏就知道瞎嚷嚷,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一般。皇太极勃然大怒,豪格缩了缩脖子不敢叫了,隐隐还有些得意。
莽古尔泰哪管那一套,仍大咧咧道:“老八,你的崽子你得管管,没大没小!”
连代善也看不下去了,勃然怒道:“老五,你太过了!”
莽古尔泰见犯了众怒,也不吭声了,他心里是有底的,从少年时起领正蓝旗,不敢说正蓝旗是铁板一块,可领兵的都是多年心腹。手中有兵,莽古尔泰自是不惧,平日里也是如此做派,骄横惯了的。鸦雀无声,汉官们自是低头看着脚尖,主子们的事,汉官自是插不上嘴,这一败,可是将大金深藏多年的矛盾都败出来了。
这矛盾可藏的有些深了,五贝勒莽古尔泰,可是和主子爷争过大位的,夺嫡之仇。
良久,皇太极脸色铁青,方森然道:“莽古尔泰,你交出五个牛录吧。”
莽古尔泰登时怒了,手按刀柄叫道:“老八,想拿捏我,你先掂量掂量!”
见五贝勒按住刀柄,殿内一时哗然,代善勃然怒道:“护兵,下了他的刀,绑了,圈起来!”
阿巴泰也大吃一惊,怒叫道:“五哥,刀放下,你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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