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登门,孙元化极为兴奋,引着贵客到了他的庄园,寒暄过,便领着众人参观他的庄园,孙元化在此经营了近三年,辟有农田两千亩,这里原来都是荒地,孙元化率仆人和雇农开垦出来种水稻、玉米和草药,还种葡萄,因为天主教弥撒需要红葡萄酒,以前都是从澳门运到京师,孙元化要自酿,可以看出这是一个非常有探索和实践精神的人。
孙元化按照《泰西水法》制作的龙尾车、玉衡车、恒升车还有田间的灌溉、排水渠道却让众人开了眼界。
孙举人指着山边一口深井道:“此井亦是依《泰西水法》里寻找水源之法才确定位置的,往年这一带找不到水,干旱并非不能克服,天灾虽烈,依然能以人力缓解。”
马城心服口服赞叹了一番,名副其实的西学达人,可惜不得官场之门而入,这便是天朝被西方超越并远远甩在身后的原因。当晚,孙元化宴请诸举人,所有鸡鸭鱼肉全部庄园自产,米饭也是松江引进的八月白晚稻,只是饭粒粗大一些,没有寻常水稻种出来的那么香,但这已然难能可贵,这牛人已经在研究优良育种了。
天黑前,小公爷自回南京去了,方世弘也要回扬州盘点货物。
马城带着柳王二女留在孙氏庄园过夜,围炉夜话,两女旁听。
有美相陪两人谈兴极佳,两个人不谈什么科举八股,直接从强国富民之术谈起。
孙元化道:“富民必以本业,强国必以正兵,当以人力克服天灾的危害。’
马城虽心中唏嘘却赞了几句,只是叹气幼稚的科学家呀,当前最大的危机是建奴和天灾,北方推广水稻费时费力,干旱之地根本没法种,若要兴修相关水利则耗资巨大,朝廷不会出这个钱,北方士绅也没有这个眼光,终究是不切实际的。盛世时此人当是治世能臣,乱世则必然是个悲剧人物。
二人谈到西学,让马城惊奇的是,孙元化的哲学基础理念竟然是自然哲学之数学原理,孙元化最佩服的就是西学中的数学化成分,他认为自然本身就“有理、有义、有法、有数”,是可以认知并以数理来表述的,这正是从伽利略到牛顿一脉相承的通过一系列实验求得必要的数据从而归纳为一个个数学模型,就是近代科学的主流。
孙元化的这些思想不可能是传教士教给他的,就是利玛窦也还在宣扬欧洲中世纪的九重天学说,这显然是孙元化,也很可能是他老师徐光启自己摸索总结的天才发现,照这条路走下去,大明应该能诞生近现代意义上的科学。
马城真真是吃了一惊,相比在火炮制造上的造诣,马城更看重此人朴素的科学观,这是真的捡到宝贝了,难怪那么多穿越众一定要将此人收入囊中,货真价实呀。眼睛一转下定了决心,绑也要将此人绑去开原。这人可比自己这个半调子科学家强多了,此人是真有一套科学观的,并且更容易被这时代的人接受。
眼睛一转,马城笑道:“时不我待,孙兄应该回到京中任职,只有为官才能最大限度地造福于民,不然水稻北种之法,乃至泰西新历和水法又如何推广得开。”
孙元化苦笑道:“三第不中如何入朝为官,总镇大人说笑了。”
马城岔开话题也不着急,慢慢的勾搭总能将这大大的人才,勾搭回去,让开原成为大明近代科学诞生之地,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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