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里呱啦!”
黑夜里,叛军举着刀枪,高喊着听不懂的番邦话,漫山遍野的冲杀。
“预备!”
李茂深深吸了口气,拔出明晃晃战刀,他身旁是一个个脸色发白的士卒,三百杆新式火枪组成的两排横队。穿红色棉甲,配有铁盔。后头,是手持挠钩,长枪,刀斧的二百多人边兵协守。
这些边兵的盔甲就各异了,有铁盔有毡帽,有长罩甲也有短罩甲,甚至有人穿老古董的明甲,甲片露在外面,有些铁片看上去锈斑陆离的,上面的红漆都要掉光了。
还有大嗓门的守备哨官,在一遍一遍高喊,传达作战军律:“……敢有临阵退缩、对敌先退者,皆斩!
严厉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回荡,衬映着堡外黑压压逼来的叛军人马,气氛似乎要窒息一般。
“五百步。”
“三百步!”
“开炮!”
一阵尖锐的哨声响起,猛然炮声大作。
“轰,轰!”
左右四门虎蹲小炮,猛的一震。大股的白烟冒起,几颗鹅蛋大的压顶石,清晰可见,漫天喷射的散子铺天盖地。立时,前方大片大片烟尘腾起,泥屑飞扬,一些炮子落入人群中,带起大团的血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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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睁大眼珠,面前是一片恐怖的血雾,断臂横飞。涌来的叛军过于密集,虽然前方矮墙高低错落,一些炮子射在矮墙上。但还是不断有炮子,打中聚集的人群,打得他们人仰马翻。凄厉的惨叫声,震天响起。
“装药!”
堡墙上,全是白茫茫的一团雾气,鼻子里全是呛人的硫磺气味。稍停,又是四声跑响。
“呼啦!”
漫天炮子如冰雹一般,不断轰打着贼兵群,打得叛军纷纷逃窜,哭喊着。
“呼,呼!”
李茂用力擦了擦眼睛,却什么也看不清。一时竟有些慌乱,这和兵学里教的可不一样。严寒的天气,夜晚糟糕的视线,大大增加了战场上的变数。随着一声声炮响,很快,整个军堡被烟雾笼罩,射界变得很差。
“啊,啊!”
只能透过白茫茫雾气,从越来越近的惨叫,喊叫中,大致判断。喊杀声越来越近了。堡外,贼兵也作出反应,经历了一波惨烈的山王,贼兵散得更开,利用地形保护自己,后面的督战马队,也在挥舞着马刀,催促前面乱兵加快步伐。
“叽里呱啦!”
骤然,浓雾中,大批人潮涌出,黑压压的在视觉上让人窒息,那叫嚷的声音甚至盖过了火炮发射的声音。密密麻麻的贼兵,纷纷掉进壕沟,在湿滑的冰面上摔倒一片。
后头仍在蜂拥而来,这些乱兵,皆是衣衫褴褛,仅裹着头巾,拿的也多是长矛,斧头,弯刀,还有少许老旧火枪。他们吼叫着,呐喊着,脸上满是扭曲狂热,歪歪斜斜的向着军堡涌来。
李茂睁大眼珠,愣住了,什么东西卡在嗓子眼,想喊却喊不出来。猛然,一只大手抓住他的军服领子,守备哨官的大黑脸,在他面前放大。
“发铳,发铳!”
边军守备官的声音,是在李茂耳朵边上嘶吼着,喊出来的。让李茂一个激灵,长刀斜指着,重重落下。
“放!”
“噼里啪啦!”
浓雾中,一排火枪纷纷开火,瞬间乱兵如割麦子一般,倒下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