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照耀在南京城墙上,将高大威武的城墙影子拉的很长。
登上聚宝门协防的南京锦衣卫,民壮五千余人,亲眼目睹了空旷战场上骑兵的可怕,成群结队的骑兵打东边绕城而过,大半个时辰便追进了逃难的车队,纵马踩踏,南京北边的官道上陷入一片腥风血雨。
一阵密集的铳声响起,让城上的人们从头凉到脚。受惊的马匹在四散奔逃,大车翻到,视线中蚂蚁大小的人群在四散奔逃,被乱兵的马队围剿践踏,隔着老远竟似仍能听见呼天抢地的惨叫声,女子无助的哭号尖叫声,沿管道缓慢行进的车队,人流如同炸
了窝的蚂蚁,在旷野农田间跑的到处都是。
人,马车,弱质女流如何能跑的过四条腿的牲畜。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从南京城出逃的数万百姓暴露在无遮无掩的旷野中,沦为鱼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涌向水田,村落试图寻一处藏身之所,却注定是垂死挣扎。吕安一言不发瞧着乱兵逞威,便如同回到了从小长大的延绥镇,兵灾连年的延绥镇,黄河之滨,早些年这样的场景也不知发生过多少次。瓮城上鸦雀无声,直至夜幕降临,大地笼罩在无边的阴暗里,那惨
剧仍在上演。赵弈使劲揉着眼睛,盯着西北方的乱兵,直到眼睛都酸痛了。
此时他手脚冰凉,腿软脚软,竟如同深陷冰天雪地。
呼啦,城墙上火把亮了起来,形容白昼。赵弈本能的挡住眼睛,一双眼睛早已酸涩不堪,却瞧见了不远处的吕安正斜靠在大炮上,用一快白布擦拭着雪亮的马刀。吞了口唾沫,他大着胆子凑了过去,四周围的南京青壮寒了胆,默不作声却很卖力
气,一趟一趟将弹药箱子往城墙上搬。
凄迷夜色下,西北方不时响起凄厉的惨叫,惨绝人寰。
“军爷,咱守的住么。”
赵弈凑过来小声道,竟不敢再往西北边看,便如同那无边夜色中有什么妖魔鬼怪,令人畏惧。吕安没吭声,而是瞧着城外迤逦而行的火把,估算着距离,得意忘形的乱兵进到重炮射程内了。
“八里!”
“六里!”
几个皂衣锐卒竟战前赌斗起来,夜里辨认方向,距离也是个技术活,全靠眼力经验去判断。
“六里,两刻度!”
吕安凑趣道,话音方落,不远处哨声已经响了起来:“各炮试射!”
“各炮试射!”嘟嘟嘟,尖锐的哨声中吕安精神一振,一把讲赵弈扯了过来,锦衣卫们在军情司上官们的指挥下,手忙脚乱摆弄着沉重的十八磅英制重炮。南京城外围的大炮,多是大明军工早期出产的型号,仿制英国人
的十八磅前装滑膛炮,便是传说中的红衣大炮。
只是这些红衣大炮质量,瞄具都是极先进的,代表了大明军工的最高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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