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骑群中,格雷汗面色苍白,被千余亲卫团团环绕,夹在大队中随波逐流,也不知多少条马腿踩踏着僵硬的尸体,那皮开肉绽的死士,被踩成肉酱的杂碎,让汗王几次险些吐了出来。
万余鞑骑倾巢而出,炮弹,铳子在骑兵群众飞舞,肆虐。
前头不时有族人被激射的弹丸射翻,在如此密集的冲锋队列中,一旦落马那边绝无幸理,转瞬间便会被无数马蹄踩踏而死,连个全尸都保不住,惨烈,悲愤中,千余汗国勇士舍命护卫着汗王,拼死突围。
嗵嗵嗵!
前方又是又是一轮炮响,每响起一声炮响,格雷汗心脏便跟着颤抖一下,那些野战炮给汗国勇士带来了巨大的杀伤,每一炮必贯穿数人,连人带马砸成一团烂肉,沾边就死。尖锐的呼啸声响起,一颗炮弹竟接连贯穿数骑,仍余力未消,带着呼啸声砸进汗王的护卫群中。
前方数十步外,骤然升腾起一蓬血雾。
嘭的一阵血雾炸开,猝不及防的格雷汗被溅了一头一脸,眼前一黑,用手一抹竟抓住了半截肠子。格雷汗触电一般将肠子甩掉,却怎也甩不掉,天寒地冻,那温热的鲜血很快凝固,干涸,死死站在冰冷的帽盔上。
激战正酣,吴茂身侧一杆杆破甲枪折断,一个个士卒倒了下去。
战至激烈时,后队突然响起一阵嚎叫声,夏国相亲率护兵,军官顶到前线,关宁军士气大振。
“杀鞑子!”
面色狰狞的夏国相扑了上去,两军激战时舍生忘死,竟未曾注意到两翼匈奴轻骑的动向。吴三桂也捏着把汗,趁机调动两万匈奴人的轻骑,左右包抄,半个时辰后将鞑骑包成了饺子馅。
惨烈的半个时辰过后,战场上安静了下来。
关宁军打光了储备弹药,一个个血战余生的前排士卒,立在尸体群中呆看着惨烈的战场。尸横遍野,那一条冰封的小河已然被人马尸体铺满了,入眼尽是鲜红的血色。
河对岸,一个高瘦的人影呆呆的骑在马上,竟似被遍地的尸体吓傻了。
无主的战马在四处游荡,伤兵在尸堆中痛苦嚎叫,不知不觉,格雷汗身侧千余护兵已所剩无几,只有寥寥数百骑丧了胆气,纯粹靠本能控制着惊恐不安的战马。
短暂的安宁过去,马蹄声又起,成群结队的匈奴轻骑从四面八方赶来。
克里米亚人走到了穷途末路,漫山遍野的敌骑涌入战场,那高瘦的身影呆滞良久,终于将眼睛闭上了。不多时,不知多少匈奴骑兵蜂拥而至,嗖嗖嗖,高瘦的身影颓然倒毙在横飞的箭矢中。
前线军报,克里米亚人的汗王死在乱军之中,吴三桂叙功,请赏。
马城唏嘘良久,在欧洲肆虐纵横几百年的鞑靼汗国就这样完了,克里米亚人五万大军覆灭于贝加尔湖畔,这个强悍的汗国走到了尽头。如此一来,这个汗国背后的主子奥斯曼帝国,加入战争似乎不可避免了。马城揉着酸痛的额头,奥斯曼人,那可是实打实的百万大军。
中亚这地方就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偏偏大明中兴的不是时候,赶上了奥斯曼帝国十分强大的时期。打起精神,仍是重赏了吴三桂,此战砍断了东欧联军伸向贝加尔湖的爪子,战局应可稳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