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中传来一阵铳响,喊杀声,匈奴兵连滚带爬逃了出来,显然是碰到了硬钉子。夏国相自然不会关心匈奴兵死了多少,满面喜色大步走到路边,抬脚踢翻一具尸体,那战死的敌兵尸体样貌奇特,让夏吴两人齐齐一呆,竟面面相觑,死的竟不是鞑靼人么。
这死去的敌兵无论样貌,军服样式都与鞑靼人不同。
此人身材比鞑靼人高瘦些,棕色卷发,蓄着八字胡,轮廓深邃,那双死鱼一般的眼珠竟然是褐色的,说不出的诡异,让吴三桂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心中狐疑,这伙精兵是打哪冒出来的呐。
夏国相那也是个人精,眼珠子一转竟有些忐忑,抽抽鼻子隐隐嗅到危险的气味。
前头是惨烈的厮杀,村口这边确是鸦雀无声。
“什么人?”
夏国相狐疑问道,奥斯曼人的样貌更接近于南欧人,也怪不得他没见识。
吴三桂倒未曾露怯,面色一整便训斥道:“留些活口,出!”
锵!
左右杀气腾腾的关宁子弟纷纷拔出战刀,翻身下马,一营一营的集结了起来,急于将这条大鱼收入中。匈奴人的杂兵不堪使用,人多势众,竟渐渐被那股神秘精兵赶出了村子,吴三桂一时无言,一声令下终动用了宝贵的炮弹,下令炮队将野战轻炮解下来,架炮猛轰。
长途行军,轻炮还可以用驮马拉拽,炮弹携带却十分不便。
吴三桂也怕夜长梦多,瞧见这村子里来历不明的精兵如此难缠,便动用了随军携带的三磅轻炮。
咣当!
六门轻炮从驮马上解下来,炮手脱掉厚厚的棉甲,赤膊上阵,将一门门小炮架在半里开外,装填,试炮。
嗵嗵嗵!
炮声一响,呼啸的炮弹轻易将围墙轰塌,漫天的烟尘升腾了起来,村落中死守的奥斯曼士兵士气便低落了,倘若不是军官拼命弹压,怕是就要出现逃兵了,那轰鸣的炮声,坍塌的围墙让身经百战的奥斯曼勇士绝望。
村中,地窖里。
炮声一响,帕夏大人便绝望了,一股寒意从头凉到脚,身为这支部队的最高长官,他整了整华贵的袍服,打算从地窖里钻出去,下令投降,十倍之敌又随军携带着野战炮,他决定停止无意义的抵抗,然而地窖里伸手不见五指,想出去也不太容易。
他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火石,火绒,火光一闪,竟看到了一双闪亮的眼睛。帕夏大人吓的一个哆嗦,火石落地,旋即一股大力袭来将他扑到,一双大手死死掐住了肥胖的脖子。
喘息,嘶吼,这地窖中竟还藏着人,想来应是这房舍的主人,藏身于此。
奥斯曼帝国堂堂辅政官大人,惊恐的死命挣扎,不停踢蹬,却被那双大手掐的直翻白眼,从喉咙里呼噜呼噜的喘息着,耳边全是听不懂的低吼咒骂声,角力,扭打,片刻之后阴冷漆黑的地窖里安静了下来。
良久,地窖中才响起一个惊慌的女声:“他爹?”
火星一闪,漆黑的地窖里又亮了起来,露出一张中年男人苍白的脸,拿中年男人点亮了火把,喘息着,狠狠一脚踹在帕夏大人死不瞑目的脸上,角落里还藏着几个女子,孩童,竟是一家老小藏身于此。
“狗鞑子!”
那中年男人咒骂着,瞧见帕夏大人身上华贵的皮袍大氅,镶满宝石的腰带,眼睛一亮便弯腰低头在尸体上翻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