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马上前,他便坚持要调拨一些战马,口粮先藏起来,狡兔三窟么。
一条高瘦的汉子蹭蹭的登上城墙,眯起眼睛往周围一打量,便挑中了东北外官道上一处驿站。敌兵打西边来,大批义兵都在西边布防,这东边的驿站已然废弃,空荡荡的,驿站中有马圈可以安置战马,这便是一条绝佳的后路。他是琢磨着一旦战事不利,领着大家伙往东门跑,翻身上马沿着又宽敞又平坦的官道,撒丫子就溜了。
一个江洋大盗被官府通缉多年,逃跑的本事自是一绝。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这些个江洋大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稍有个风吹草动就跑的飞快,让官府捕快都毫无办法。这请求一提出来,崔胜心中便有些不悦,仗还没打怎么就想着跑呐,这位罗兄可不地道,本想奚落一番,问问他取名罗艺,燕云十八骑可有这般窝囊的。
终究是碍于面子,崔胜便勉强点了头,从队伍里分出了百匹健马。
罗艺心中笃定大咧咧的转身去挑马,专挑好马,瞧着精壮的还要掰开嘴看牙口,气的崔胜直翻白眼,然则他也是爽利的性子,答应了便不会改口,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喧嚣中,敌从西边来。
纷乱的统北城还在布防,西边便升起狼烟了。
罗艺才领着三十五个义兵长弓队,将百匹好马藏进了驿站,驿站外头的街道上便喧闹起来。抬头看天,西边升起一道歪歪斜斜的烟拄,那烟柱很快便被寒风吹散,变成烟雾,一道一道的狼烟升起,罗艺瞧着狼烟脸变了,十里不到,敌骑来的这般快么。
狼烟一起,喧闹的统北城竟似安静了下来。
三十六个义兵肃立在空荡荡的东门外,寒意四起,竟显得有些形单影只,这局面便有些微妙了,这东北不是主战场又有管道直通东南,往东南,再折向西便是翰海城方向,任谁都晓得瀚海那边有官军主力驻扎,那便是一条生路。
大战将起,一念天堂,一念便是阴曹地府。
有人便心中生怯,一声沉闷的低喝打破了死寂:“敌兵势大,趁前头顶着,咱们还是先逃罢!”
这一声低喝过后竟无人答话,有低头看脚的,有搓手的,有不自觉安抚战马的,便又是一阵难挨的沉默,没人应声,于是罗艺的回答很干脆,电般从背后摘下长弓,手指一捻便听得弓弦响动,嗖的一箭射出。射自十余步外的出其不意的一箭,那怯战者脖颈处刹那间便被长箭贯穿。
“乱我军心,死!”
罗艺一声大喝,伴着那逃兵的惨叫同时响起,人体砰然栽倒发出一声破麻袋似的闷响。一场火并如兔起鹘落,转眼间便是分出了结果。罗艺几步冲过去拔出刀,又戳了那人要害上几刀才一脚踩住尸体,血淋淋的刀尖下指。
便冷声道:“还有要走的么。”
三十名义兵纷纷低头,不敢直视他凶光毕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