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骑被密集的箭矢射翻,凶悍如哥萨克人也且战了,纷纷打马反身就逃。然则林中打马掉头哪有那般容易,数十骑在林中打折转,被树枝扫中,被松针刺伤,打了几个转的时间罗巨竹又是连珠三箭,套在拇指上的铜扳指前后闪动,小指粗细的丝麻弓弦不停嗡嗡作响。
那尖锐刺耳的箭矢破空声,夹杂着嗡嗡的弓弦响动,这边是一曲杀伐之音。
长弓疾射十五箭,已是罗巨竹的极限,那青筋直冒的额头上出了汗,他山匪出身,做过江洋大盗,杀人无算却自诩义贼,性子里便是喜好和人逞强斗狠,别人的长弓都是七八斗力道,他的弓确是一石力,威力虽强却太费力,连射十五箭已然手抖腿软了。
他最佩服军中那些擅使长弓的神射,可连射二十余箭,面不红,气不喘。
他底子不干净不敢去投军,这些年在草原做过商队护卫,参加过草甸集大战,却终究不敢走进募兵处的大门,不敢投军,却学到了一手开原团练常用的军中长弓疾射之法,引以为傲。
三十余人,射的哥萨克不敢寸进,打马逃窜,正欲欢呼雀跃时。
林外,异常凶悍的哥萨克轻骑付出惨重伤亡后,终于冲破了铳阵阻拦,一片马刀刀光亮了起来,一片不及躲避的明人铳手惨叫着倒了下去,铳阵崩溃义兵们纷纷逃散。
义兵,毕竟不是有组织的明军,被哥萨克人后队突破防线便慌乱起来。
“跑呀!”
“啊!”
惊恐的叫声中,树后便是嗖的一箭射出,罗巨竹高瘦的身形闪了出来,出其不意,一箭便将一个惊恐大叫这逃跑的奴仆射翻,那身材不高的奴仆颈部被一箭射穿,大口吐血便颓然倒毙。
“跑,也是个死,杀!”
一声嘶吼,便有一骑打马举刀从密林间穿行而至,一夹马腹便朝着溃败的明人碾来。罗巨竹嘶吼一声,抖手便是一包石灰粉,一蓬白雾在林间弥漫,那敌骑慌乱下抬起手臂遮挡眼睛,手臂一胎下腹便是一凉,一把利刃透体而入,又被一股巨力撞翻下马。
一包江湖人惯用的石灰粉建功,仓促之间,又有一敌被林中弥漫的石灰迷了眼,竟不辨方向被一根松枝扫翻落马,轰然落地。一包小小的石灰粉,竟让义兵们得以喘息,纷纷躲到树后再次以弓弩火铳反击。
砰!
越往松林深处去,敌骑穿行便越是不便,败退的明人借着喘息之机,凭着松林的掩护竟渐渐立住了阵脚,骑马在林间穿行多有不便,砰砰的凌乱铳声中,又有数个敌骑一面躲避扎人的松枝,马速一放慢便被明人的火铳射翻。
罗巨竹咬牙再一箭射出,闪到树后,树下那重伤未死的敌骑,竟忍着腹内的剧痛爬起,一脸的狰狞扭曲一手捂着肚子,嚎叫着一刀劈过来。罗巨竹慌忙闪躲,有些狼狈的让过呼啸而来的刀锋。那敌骑临死前的反扑竟十分恐怖,必是喝醉了酒,不知疼痛为何物的凶人。
罗巨竹又是什么人,江洋大盗以义贼自居,格外见不得比他还凶的,眼睛一吊便猫腰反扑过去,一声暴喝,避开那脚步踉跄的一刀,竹竿杆枯瘦的手分外有力,左手掐住那凶人脖子,右手竟狠狠一戳,戳进那凶人腹内,一捞,一拽,呼啦一大片热血掏了出来,将他变成一个血人。
那凶悍敌兵抽搐了几下,断了气,血人一般的罗巨竹眼中凶光毕露,敢和爷爷比凶性,江湖上扫听扫听爷爷打小走南闯北,什么样的凶人没见过呐,又怕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