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后金军营垒已经火光冲天,万余人的大军分崩离析,杜度在听到鸟铳齐射的瞬间,就拿着长枪冲出了营帐,与赶来保护的阿克占、松佳集结兵马。
满州镶红旗的铁骑的确不一般,即便是遭到了夜袭,即便数千汉军旗兵马一触即溃,很快就将营垒搅乱,却依然没有自乱阵脚,飞快朝着杜度的大纛集结,合并一处后,纵马从西面冲出了营垒。
不过杜度所部在混乱中突围,也遭到沿途广鹿岛将士的射杀,一路上丢下了数十人。
“主子,咱们杀回去,一定能重创这支该死的明军!”
这是阿克占在愤怒的说着。
一旁的松佳则冷声说道:“明军夜袭,一定出动了主力人马,现在红咀堡一定守卫空虚,我军应该立即突袭红咀堡!至于汉军旗那些废物,死了便死了,用不着救!”
杜度听着二人的话,片刻之后才说道:“你们说,刘山君的手中到底有多少兵力?”
二人不说话了,仗打到现在这个份上,己方竟然连敌军的具体兵力都不知道,当真是可笑而又荒唐!
“情报说是一千人,尚可喜猜测是两千人。可是能夜袭成功,冲动万余大人,刘山君至少也要调动两千人以上,红咀堡内肯定也有所防备,留下了兵马驻守,还有归服堡内也有至少千人驻守。刘山君究竟有多少强军?”
杜度又以马鞭指着远处混乱的营垒,说道:“经此一战,刘山君部不但战力强,而且该部兵卒已经打出了胆气,此人已经成势,我军以不足千人之军继续与之战斗,即便获胜,我镶红旗也要损兵折将,不如暂且返回金州卫城,再调汉军旗兵马,最好能调火炮过来,然后再与刘山君决一死战。”
说完,杜度便下令大军向南撤退,对于还在营垒内被明军射杀的汉军旗兵丁,杜度等人根本不管,任其自生自灭。
当清晨的阳光洒下,后金军营垒内外已经归于安静,但是前一日还井然有序的营垒,如今却已经是一片狼藉。
大火焚烧过后的漆黑,鲜血流过的暗红,下了一夜风雪的雪白,各种颜色交汇成一幅画卷。而正在忙碌打扫战场的广鹿岛各部将士,就成了这幅画卷里的点睛之笔。
刘山君正在一处营帐内搜寻着,按照俘虏的说法,这里就是杜度的中军大帐。
刘山君四处看了看,竟然意外的发现了杜度遗落在这里的腰牌。
当然,身为满州镶红旗小旗主的杜度自然是不需要腰牌作为“证件”的,这些腰牌都是后金军中传达命令,或者是通行关隘的凭证。
刘山君心中大喜,急忙命人将腰牌收好,随即就坐在杜度的一张软床上,上面还蒙着虎皮,在冬天坐在上面非常的暖和、柔软。
这时第四哨百总、试百户包天顺走了进来,说道:“大人,战场都打扫得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先撤回去?”
刘山君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战果如何?”
“斩首汉军旗鞑子三千九百九十三级,俘虏一千四百六十人,另外还斩首镶红旗鞑子三十八级,缴获战马一百五十六匹,其余棉甲、旗号等还来不及统计。”
“我军将士伤亡如何?”
“各部将士阵亡两百三十八人,受伤两百一十七人。”
刘山君脸色一暗,这个伤亡数字跟此前相比,可就太大了。不过想一想也是,这次是夜袭,是广鹿岛将士与鞑子大军正面血拼,小半夜的近战,伤亡四百多人,其实已经算很小了。
刘山君在听闻杜度率领的满州镶红旗铁骑竟然不占而走的消息后,很是高兴了一番。现在想想,刘山君却只觉得后怕,这支精锐铁骑在遭到夜袭,友军溃败的情况下,还能迅速集结、从容突围,可见此时的鞑子铁骑的确是精悍的。
“如果鞑子铁骑转过头来参战,那这次夜袭的胜败还真是两说着!”
刘山君平复一下心情,说道:“将所有的缴获和俘虏都带回去,另外将战场上鞑子的衣服也都带回去,以后也许用得上。”
“是。”
临近正午时分,刘山君率部返回红咀堡,留守的各部将士欢声震天,随即各哨试百户、百户便围住了刘山君,纷纷请战向金州卫城进军。
“大人!鞑子两战两败,万余大军现在也就剩下三、四千残兵,金州卫唾手可得,我军应乘胜追击,一举收复金州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