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萧云只说姓名不说来历,墨华摇头叹道:“你若只是说出名字,那恐怕有失公允,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如此行事?先是抛出去几件精巧的小东西,再到登州城演戏。这让老夫怎么也想不通,如果那些东西的确是你做的,那就已经比我墨家技高一筹了,没有任何必要再来找我们。”
听到对方的话,萧云笑道:“老先生既然现身,我自然不会隐瞒。不过这些事需要从长计议。我更好奇你们既然早就猜到我在做局,为何还敢就这样的走进来?”
萧云的确没有想到,墨家人会以这样的方式现身。
在他看来,无非两种情况,一是若对方势力很强,就该寻找机会对他出手,或者多带一些人以壮声势;另一种就是实力不够,那就该小心地留下信息,约一个对他们更加安全的地方见面。
现在竟然就这么直接的走了进来,难道自己看上去就这么无害吗?
“其实老夫心里也一直在犹豫,本不想沾惹是非的。”墨华内心苦涩。
“可你还是来了!”
“是啊,既然有更精妙的东西现世,不亲自见识一下,终究是遗憾。”墨华嘴里感慨的说着,眼睛却盯着外面漆黑的夜,仿佛在寻找光明。
火光摇曳中,萧云的目光落在被对方只咬了两口的烤肉上,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当初和萧宏远相遇时,分食兔肉的随意自然。
可以看得出,眼前的这位老人并不喜肉食,这根本不是觉得萧云无害。
而是老人家在走进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想到这里萧云忽然觉得有些感动,或者说是震撼。
即便到现在,老人的目光中也没有一丝对萧云败坏墨家名声的怨恨,仅仅只是为了见识一下萧云手里的稀奇。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传承?一代一代的人在黑夜中前行,不曾屈服,也不曾倒下。
从当年的百家争鸣,到现在的儒家一家独大,墨家既没有像道家超然物外,也没有学兵法几家委身于儒。
想到这里,萧云缓缓的站起身,和墨华一起看着远处的黑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是在赌,赌墨家是否还有传承,我很荣幸,也很庆幸。”
墨华转过头有些茫然得看向萧云,好似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时,萧云也转过头,迎着老者的目光,一字一句的问道:“老先生能代表墨家吗?不知道现在的墨家对当今天下了解多少?”
“老夫既然来了自然能说了算,只是这与天下有何关系。”墨华更加不解。
萧云脸上露出笑容,反问道:“怎么?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不是你们墨家要做的吗?”
墨华本以为此行祸福难料,即便对方无害人之心,也可能对墨家的某种技艺感兴趣。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却跟他谈天下,实在出乎墨华的意料。
诧异之余,又叹了口气说道:
“我墨家自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哪有资格谈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千百年来只剩墨侠一脉尚能尽些绵薄之力而已。”
萧云对墨家了解的并不多,所谓的“兼爱,非攻”与儒家公私难分不同,在萧云看来更多的体现的是公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