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洛阳拥挤的街道往前走,一栋高楼平地而起,楼前车水马龙,楼上红灯高挂,这种繁华景象,只有洛阳城第一流的风月场所醉仙楼才能得见。
一个身穿皂布青衣,头戴瓜皮小帽的龟奴佝偻着腰板,站在楼门前迎来送往,远远看见一行人怒气冲冲,直奔醉仙楼而来。这醉仙楼开门迎客,招待的都是高官富商,楼里姑娘们的恩客更是非富即贵,等闲没人敢来寻衅滋事,是以龟奴见了也不慌乱,一溜烟跑道楼里,跟醉仙楼管事的李妈妈报信。
这李妈妈虽说是个妈妈,早先也是醉仙楼头牌的姑娘,琴棋书画,诗词歌舞,吹拉弹唱无一不精,年轻时长相更是千娇百媚,放在十年前,谁不说醉仙楼李姑娘艳压洛阳。只是风月场所,迎来送往,最可恃的说到底还是一个色字。无奈遇人不良,往来都是些寻花问柳的恩客,尝了果儿不要树的主,到后来年长色衰,从干妈那里接手了这醉仙楼。年轻时,唯恐一处不媚,走一步都要扭三扭的李妈妈,如今一身淡雅罗裙,手执一把芙蓉团扇,两侧各有一个小丫鬟搀着,看这打扮倒,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太太。
龟奴跑进后堂,也不敢直接闯进李妈妈房里。在外面敲了几下,说道:“李妈妈,外面来了一行人,大概十几个的样子,我看他们摩拳擦掌,恐怕来者不善,还请妈妈定夺。”
“这洛阳城有头脸的老爷公子,还有你不认识的?来得是谁可曾看清了?”
“小的远远瞧见,这条街就我们一家开门朝东开,定是朝我们这里而来,没敢耽搁来知会您老人家,倒是没看清是哪家的公子。”
“行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锁儿,扶我出去看看。”
几十年的风月场,朱由松一行人到楼前的时候,正巧李妈妈迎了出来。朱由松在这地方可是个常客,李妈妈一看就认了出来。这可是洛阳城最惹不起的主,连忙堆了满脸的笑容,说道:“哎吆!我的爷,今儿怎么徒步走了来,前些日子,听说爷伤了贵体,现在看是大好了,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刮的我这醉仙楼都摇摇晃晃了。”
朱由松如今非比以往,哪见过这阵仗,略微显得有些局促。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可不能先漏了怯,连忙装成整了整气势,故作镇定地说道:“你少这在大拍马屁,不瞒你说,刚在路上有个不开眼的书生,惹我吃了一肚子闲气,今天特地就是来教训他的。”
李妈妈一听暗暗叫苦,今天来的一群书生,那身份也是她惹不起的,眼前这个主,更是洛阳城里一大祸害,他们在这斗起法来,砸坏东西财务尚且是小事,闹大了牵连起来,恐怕自己也要吃不了兜着走。近前一步,附到朱由松耳朵旁说道:“我的爷,今天那几个不开眼的,是丽正书院的书生宴请江南东林魁首钱谦益老先生的公子,这些人身份虽然差着爷十万八千里,但是惯会摇唇鼓舌,就怕他们使了坏心,在圣上那里诬您几句,您虽然不怕,也觉得恶心膈应不是,要我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把他们当个屁放了算了。”李妈妈说完,眼看朱由松没有说话,寻思着这是怕了,想找个台阶下,连忙说道:“爷,您伤者这几天,可把我们素月姑娘急坏了,这几天是茶不思饭不想,您可快去看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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