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被官兵围在这里,最好的结果,守住了城,也只是两败俱伤而已。朝廷树大根深,他们耗得起,我们耗不起,必须破围而出。”
魏群满不在乎,说道:“怕什么,大不了打开城门,冲出去和他们大战一场,分个高下,官军而已,咱们一路上,不知道碰到多少了,不都被我们收拾了么。”
沈慕鸿乜视着他,说道:“魏群,你的兵每个人怀里揣着十几斤的财物,还有抬着钱箱的,扛着米袋的,怎么冲出去?”
魏群听他直呼自己大名,有点不悦,他自视是老岳家寨二当家,除了岳辰风,他已经把自己列为二号人物了,沉声问道:“那你意思是怎么办?”
“让大家放下钱财金银,轻装冲出去突围,这是我们唯一的生路了。”
“什么?”
“不行,绝对不行!”
“到手的钱财,怎么能丢下,大不了我们就守住这座开封城。”
“大哥,你说话啊,这个老穷酸让我们丢下到手的金银。”
...
“通通闭嘴!你们这群劣货,沈先生早让你们弃城而去,你们一个个偏偏不听,闹得老子心里也不痛快,你看看你们,以前也都是响当当的汉子,怎么碰到这么点钱财,就他娘的走不动道,都听沈先生的,给我光着膀子,冲出去。”
岳辰风轻易不发火,但越是这样的人,发起火来越骇人。大小头领都不敢说话,只有王俊,跟他是生死弟兄,以前平辈论交,不是他的手下。王俊也是个轻财好义的性子,劝道:“兄弟们,钱是死的,人是活的,被围在这里,有再多钱也花不出去,跟石头有什么区别,就听大哥和沈先生的吧。”
沈慕鸿神色一缓,耐心劝道:“各位头领,你们看城下官军,各自为战,极不分明。这说明,他们还没有一个能够统一指挥的大将前来,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要是在拖延,等朝廷委派一个官职够高,可以指挥所有兵马的人来,我们要走,就要难上数倍了。”
话音刚落,城下传来一片骚动,数十个身背小旗的骑兵,穿梭在各个兵阵当中,传达命令,调动防区。
原本乱哄哄的官军,有条不紊地移动起来,不一会,一个严实紧密的包围圈已经成型。
朱由松在大帐当中,气定神闲,高坐首位,一言不发。不是他故作高深,装模作样,实在是自己一窍不通。古人行军打仗,自有古人的智慧,一个现代的大学生,穿越回去就能率领千军万马,战无不胜,那只是天方夜谭而已。
赵宏是万历亲自挑选的,辽东苦寒之地,最耀眼的新将星。是为了他的胖儿子准备的,谁知道倒是被假孙子用上了。望着熟悉的营帐、地图,饶是铁一般的汉子赵宏,眼眶也有点湿润,这种感觉者真是久违了。
张浩聚精会神地听着赵宏分析战局,发布将令,调度军马,贪婪的学习着,就好像当年跟着沈慕鸿,学习怎么治理迎恩寺一样,他从来都是一个好学生。
一切安排完毕,朱由松才站起来,兴奋地说道:“走,去前线看看。”
一出营帐,就有亲兵牵来三匹战马,朱由松披挂盔甲,带着两人,去往西城下。
开封府西城楼上,沈慕鸿,岳辰风,岳盈盈居高临下,望着看不到边际的明军,准备血战一场。
城楼下,护城河边,几棵粗壮的水柳,挥舞着嫩芽新枝,不合时宜的随风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