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有楼里的龟奴,看到两个人鲜衣怒马,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殷勤地出来牵马执鞭,引着两人走进楼里。
走进楼里,只见大厅中一群莺莺燕燕和许多嫖客围成一个圈,调笑着指指点点。
两个人都是好热闹的,兴致勃勃地挤进去,才发现,一个大汉正被反绑着吊在那里。这个汉子看体型极为魁梧,只是倒吊着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相貌。显然已经被吊了一段时间,虽然骂骂咧咧,但是力气虚弱,骂的极没有气势,有气无力。
龟奴陪笑着解释道:“这个黑大汉来我们轻烟楼,嫖完姑娘还不给钱,态度嚣张,被我们老板吩咐吊在这里杀杀他的威风,然后打出楼去。说是吊他一天一夜,眼看就要到时间了。”
吊着的汉子本来有气无力,听到龟奴的话大怒,使出残存的力气骂道:“你们这群龟孙,给老子等着,不咋了你们这个鸡窝,我刘毅倒着写。”
龟奴啐了他一口,不屑地说道:“你人倒吊着,名字再倒过来,果然是个半吊子。”
朱由松本来都准备上楼休息了,听到他的喊叫,转过身来,蹲下身子拨开散乱的头发,一看黑脸绿豆眼,不是自己的侍卫统领刘毅是谁。
朱由松奇道:“刘毅!你怎么在这里?”
刘毅见有人要低头瞧自己,原以为又是好事的来取笑逗弄他,正要啐他一脸口水,只见来的是朱由松,大喜过望,嘶吼道:“外甥救我,救我啊!”
朱由松给他结清了嫖资,在楼里的小厮帮忙下把他硕大的身躯放下来,冷着脸走进单间,沉声问道:“你这是闹的哪一出?”
原来刘毅当日急匆匆追赶刘天,忘了带盘缠,只有身上一点散碎银两。他在洛阳仗着福王府的势力,一向骄横惯了,在深山里住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出来,哪肯委屈自己。到了开封就住进了这最豪华的轻烟楼,酒足饭饱,一夜潇洒之后,才发现自己没带盘缠。这轻烟楼在开封背景深厚,这样的嫖霸王娼的岂肯轻饶,所以才有了进来时看到的一幕。
朱由松哭笑不得,问道:“就是说你们找到了人,又弄丢了?真是饭桶,岳辰风忠厚老实,待人接物和和气气,岳家寨都是些爽朗可交的好汉,你们怕个什么劲?”
刘毅一张黑脸涨的通红,岳辰风的故事他在徐州打听之下,可听的不是一件半件,跟忠厚老实完全沾不到边,又不敢反驳,瞪着小眼不说话。
“算了,既然知道了他们的行踪,我们一起去找,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今天暂且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
朱由松嘴里和和气气忠厚老实的岳辰风,如今已经到了费县好友王俊的家里。王俊一见他,喜不自胜,问道:“大哥,这么多年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可惜我今晚有一件大事,不能为你接风洗尘,和你痛饮一夜了。”
“哦?你有什么事?”岳辰风知道王俊的脾气,如果不是万分紧急的事,他断然不会丢自己在这里,自己出去办事。
王俊叹了口气,愤恨地说道:“我二弟和费县的县丞是近邻,那狗贼要修个小院,仗着官府势力,强拆了我二弟家的院墙,还把他打成重伤。兄弟我实在受不了这口恶气,正要趁夜摸进他家,要了他的狗命。”
岳辰风呵呵笑道“以你的武艺杀一个县丞不难,只怕全县都要来找你麻烦,你的家小如何安置?”
“我王俊顶天立地一条汉子,杀了狗官自己自首,岂能牵连亲人。”
岳辰风把他按在椅子上,说道:“咱们兄弟的命不比那狗官金贵一万倍,你要一命抵一命太亏了,我有个办法,杀了他还不用抵命,你要听么?”
“大哥,你说,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过?”
“咱们杀进县衙,把这群狗官统统宰了,造他娘的反,怎么样?”
王俊面红耳赤,血气上涌,说道:“大哥,我早有此意,只恨自己人微力寡,大哥既然发话,我这小庄有庄客几百人,我这就召集他们,跟你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