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洪承畴与陈新甲策马赶到德胜门外的明军大营,经过几乎一晚上的奔波,二人已经疲惫不堪,可是却不敢有一丝怠慢,生怕刘衍会临时变卦。
中军大帐内,刘衍与各镇总兵官都还在,谁都没走,洪承畴见状松了一口气,当即拿出了崇祯帝的诏令,也顾不上宣读走流程,直接递给刘衍,让众人一同查阅。
“陛下已经命户部尚书李待问、监军张若麒、马绍愉去筹集银两,一天之内务必筹集到各镇将士的赏功银子,以及抚恤银子。诸位总兵可以放心了。”
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喜悦之色,虽然杨国柱、吴三桂、王朴等人的伯爵与挂印封号依旧没变,还是连杂号将军都不如的临时封好、爵位,可毕竟已经比普通总兵官高了一级,也算是勋贵阶层了,所以眼下这个结果,众人还是可以接受的,只要银子给到位就好。
至于刘衍,此时也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崇祯帝在诏令中已经答应,将兖州府、登州府划入青莱镇,刘衍麾下的人口、土地增加了一倍,这就意味着自己能够操作的空间大大增加了。
有了土地就能积累财富,有了人口就能扩充兵马,在乱世中,这些才是重中之重。
同时,崇祯帝还罢免了周延儒内阁首辅之职,并且在诏令中,将苛待大军的责任全部推到了周延儒的身上,将其一切官职都免去,责令限期离京。
刘衍也不禁感叹,这像是崇祯帝的做法,出了问题,肯定在第一时间找替罪羊,大明朝的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至于周延儒,此人在历史上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光是内阁首辅就先后干了两次,起起落落的经历更是数不过来。此番虽然被崇祯帝罢官赶走,天知道此人还会不会东山再起,毕竟历史的走向已经改变了许多,而周延儒在朝中的关系还是非常强大的。
“周延儒,你能活着回老家,我刘衍随你的姓!”
就在刘衍这边暗暗考虑“处置”周延儒的时候,洪承畴、陈新甲都眼巴巴的看向刘衍,毕竟刘衍的官职依旧没有升迁,就不知道兖州、登州两府,能不能满足刘衍的胃口了。
而陈新甲也不禁在心中感叹道:“朝廷什么时候沦落到,要跟武夫讲条件的地步了?”
杨国柱、吴三桂等一众总兵官也看向刘衍,此时众人都已经比较满足了,担心刘衍再继续坚持下去,众人即将到手的银子又会打水漂。
杨国柱说道:“定虏伯,你看此事……,此事如何收尾比较好?”
刘衍自然明白众人的想法,各镇总兵既升了官,银子也要拿到手了,自然已经开始动摇起来,再闹下去,多半就只剩自己一人了。
于是刘衍也准备见好就收,只是还要再多要些好处才行。
“洪督、本兵,据我所知,朝廷已经没有钱了,不知李尚书如何筹措钱财?”
洪承畴随即将李待问的办法说了一下,并且保证,一天之后,大军的银子肯定能够凑齐。
刘衍冷笑着说道:“好!既然陛下已经下诏,作为臣子,本镇自然服从。”
“好!”
洪承畴与陈新甲长出一口气,纷纷夸赞刘衍“识大体”、“懂进退”、“能为常人所不能”等等,刘衍随即打断二人,说道:“不过我各镇兵马必须要见到银子才能撤军,一天希望李尚书能够不负众望!”
洪承畴看向陈新甲,说道:“为防万一,我看本兵还是再辛苦一趟,去帮着李尚书和两位监军筹集银子,如何?”
陈新甲也怕最后出意外,便点头答应,这要动身回城,却被刘衍拦住:“还有件事烦劳本兵转告李尚书。”
“呵呵,定虏伯请讲。”
“我青莱镇一下子增加了两府之地,兖州与登州各处百废待兴,自年初开始,这两州便旱灾、蝗灾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农田荒芜绝收,而朝廷的赈济却寥寥无几。”
“本镇秉承为陛下分忧,为朝廷效力的初衷,在被苛待的前提下,依然毅然决然的收下两府之地,朝廷是否也应该给些支持,比如说,为了恢复兖州、登州的生计,请朝廷另行给青莱镇下拨五十万两银子、三十万石粮食,用于赈济百姓、休整两府之地。”
刘衍说完,洪承畴、陈新甲都瞪大了双眼,明明是为了安抚刘衍,给青莱镇增加了两府之地,现在怎么弄得好像他刘衍忍辱负重一般,朝廷还要念他的好?
吴三桂、杨国柱等一众总兵官也是表情怪异,众人总算知道为何都是总兵官,人家刘衍就混得风生水起、实力强大,靠的就是这份颠倒黑白的本事,以及敢与朝廷公开叫板的胆气!
“这、这么多的钱粮,朝廷一时半会肯定凑不齐啊!”
刘衍笑着说道:“那就多给李尚书一天时间,两天后,各镇大军的赏赐银子、抚恤银子到位,本镇的赈济钱粮到位,本镇与各位总兵便会撤军。”
陈新甲此时已经没了主意,万万想不到刘衍临了还会再次开口,于是便看向洪承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