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数字,沈东父子都愣在当场,仿佛置身于幻境之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爹!咱们家有二十亩地了,二十亩啊!”
沈东顿时失声痛哭起来,原本自己家中也只有不到十亩地而已,现在到了这边,竟然分到了二十亩,心中感叹着,要是自己能早些遇到刘游击,自己的老伴又何至于被活活饿死!
沈东激动的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在新军将士的指示下,重重的按下手印,将属于自家的地契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生怕有所折损。
一旁的新军将士看到父子二人激动的样子摆了摆手,说道:“才分到二十亩地就激动成这个样子?你们去那边的募兵登记处看看,我保准你们会乐疯!”
沈文问道:“难道在游击将军府当兵比分地还好?”
“那是自然!”
新军将士说道:“刘游击此番不但为你们这些贫苦百姓分地,而且要将流民之中的青壮单独登记造册。你们虽然都会转籍为军户,但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合格参加新军的青壮,所以并不是每家每户都要出人当墩军。”
“凡是登记为新军后备兵员的,我家游击大人便给予极大的好处,每个人分地二十亩,另外每月有军饷四两银子,家中还会得到游击大人的特别照顾。遇到战事,如果战死或者伤残,游击大人会发放抚恤金,还会每月给家中发放供养!你说,这是不是比单单要那二十亩耕地要好?”
沈文闻言顿时动了心,自己已经十九岁了,但是尚未婚配,现在与父亲沈东没有半片瓦安身。即便如今分到了二十亩地,但是父子二人每年也攒不下多少粮食,自己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娶妻生子?
想到这里,沈文当即对父亲沈东说道:“爹可听到这位军爷的话?儿子要去从军,爹在家中耕作,如此只要几年时间,咱们家定能过上好日子!”
沈东有些犹豫,毕竟如今天下动荡,在这灵山卫从军虽然待遇更好,但是谁能保证将来灵山卫不会燃起战火?
“我儿,咱们家中已经分到了二十亩良田,就不要再去惦记当兵的那二十亩了。只要咱们父子二人辛苦几年,也能过上好日子。”
“可是如此一年才能攒下多少?如果遇上灾年,或者家中有事,到时候多半又要破家,难道爹还想着典卖土地?爹没听那些军爷说吗,刘游击可是明令禁止土地买卖的,谁人敢买!”
沈文的话似乎勾起了沈东的痛苦回忆,此时只是不住的摇头叹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沈文又劝了几句,便不顾父亲的反对,直接报了名。
数日后,沈东父子二人分到的四十亩土地相距不远,就在逄猛镇巡检司外面,是管屯官张耒带着一些墩军紧急开垦出来的。在这边还有连片的耕地,都是分给新迁来的流民的,经历赵民也带着人在这边修建了一些房屋,形成了一个小村子。
沈东、沈文父子看到分给自家的屋子,都非常高兴。这处屋子虽然不大,只有两间正房,以及一个不大的小院子,但也是父子二人落脚的地方,算是一个家了。
而沈文登记之后,作为新军的预备兵力,也被通知过完春节之后,便要在村子里进行日常训练。现在沈文就是军户,过完春节开春了,便要农忙时候耕种,农闲时候训练,一旦新军扩编,沈文和其余登记的青壮便要被整编到各营去。
另外刘衍考虑到将来灵山卫和鳌山卫的土地肯定是不够分配的,于是刘衍一面命管屯官张耒组织百姓开垦荒地补充土地缺口,一面草拟出一份“货币化方案”,如果有人选择要钱,刘衍可以将参军的二十亩土地的收益作价,折合成银子按月发放。
沈文选择的是前者,这几天指挥使陈勋已经派人张贴了告示,承诺灵山卫会在明年开春组织人手,帮着沈文等预备役青壮开垦荒地。
沈东父子二人花了几天时间将新家的房子修葺了一番,虽然依然破旧,但是好歹可以挡风御寒了。
这一夜,外面再次下起鹅毛大雪,沈东父子围坐在火盆旁边吃着配给的粮食,听着外面的风雪,二人心中既满足又幸福,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憧憬。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