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们到底年纪都还小,以后会变成什么样谁能说个准。而且这府里的恩典是上面给的,这尊贵是世世代代传下去的。”
“你说得太简单了,当年先帝是看在书香世家,名门之秀这八个字上,才给了这份恩典。可是如今你看看,这府里还有谁能撑得起这八个字!一个一个就只有点小聪明,哪个上得了大台面!要真是只这般就算了,安安稳稳过个百年富贵,到时我一闭眼,爱怎么样,也就随他们去。可如今我眼都没闭呢,这家里眼见就要乱套了!”老太太越说越气,眼见胸口一起一伏的,王嬷嬷赶紧起身把茶拿到她跟前,伺候她喝了一口才劝说道:“小心身子,别气坏了。今儿的事,不过是个丫鬟罢了,说起来哪个大户人家没点这样的事情,过些日子也就淡了,谁还敢跑到外面乱嚼舌头。”
“那孩子,自小被纵坏了,我也发现得太晚,再瞧如今这样……那两位也是看明了这一点,心里都算盘着呢!所以我才急巴巴要把外头那两孩子接进来,原是想冲缓一下,却没想那两孩子都不错,特别是三丫头,只是着实可惜了!”老太太喝了口茶,平息了一下情绪后,说着又道了一句可惜。
“老太太既然瞧着好,这不是好事吗。眼下您带着身边养着,以后再给她留点什么,到时三姑娘的身份也不会比大姑娘差,还可惜什么?”王嬷嬷不解地问道。
“你想错了。我是可惜她是个姑娘家!”老太太叹了一句。
王嬷嬷愣了一下,不过她到底也跟在老太太身边几十年了,想了想便明白老太太的心思,心里更是惊讶。怔了怔才开口安慰道:“到底也还有公子们,老太太怎么把心思想到那儿去了。”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道:“你跟我在这府里几十年了,还不比我看得清楚。堂儿就不用说了,二房那边的强儿,甭管二太太在我面前说多少好话,还天天逼着他去书院读书。其实我早也看出来,那孩子根本不是读书的料。牛不喝水,你就是使劲按着头,也灌不进去。再大房这边的瑞哥儿,小小年纪,心眼却比谁都多。偏也不是读书的料,到现在能识得几个大字!除了青梅先生,那书院里哪位先生不被他捉弄过!”
“这不是还有轩哥儿吗,接进来之前,老爷不也说了,那孩子书读得好,没准真是继承了祖上之风。老太太若真不介意他是庶出,眼下还有什么可忧心的。再说瑞哥儿也还小,说到底也还是个孩子,没准过两年也就开窍了。”
“轩哥儿是个好孩子,你也看出来,那孩子跟三丫头不一样。可三丫头能待个几年,到底是要出嫁的姑娘,我也看不了几年日子,到时一闭眼,那上有哥哥下有弟弟的,他可不更让人担心。”
王嬷嬷静了一会,认同地点了点头,想了一会才又说道:“这一母同胞,怎么就完全不一样呢。说起来那三姑娘,我瞧着还真有点像当年的小姐,也不知那芸姨娘是怎么教的。”
只是这话刚一出口,王嬷嬷就知道自己说错了,果不其然,一抬眼就瞧到老太太微蹙了蹙眉头,她便赶紧住了口。
“算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老太爷也走了这么些年,我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只是她原先的身份到底不好听,以后就都别提了,也难为她一个女人在外头把两个孩子教得这般好,只要她安安分分的,平日里就什么都别少了那边就行。”老太太轻轻叹了口气,这事就暂且过去了。
而梨香院这边,白文萝让沉香把如意送来的东西收拾起来的时候,她看了看那匣子里的那块玉佩,便伸手去拿了起来瞧了一眼。入手温润,是块好玉,但是跟捡到的那块比起来,无论是质地还是成色,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她笑了笑就丢了回去,然后让沉香收拾好后自去休息便可,她晚上不需要人守夜。
入夜,帐子放下,蜡烛吹灭后,她才把一直放在身上的那块玉佩拿出来。幽暗的黑夜里,依然可见那碧绿的翡翠反射出莹润的微光,要不要还给他呢?瞧他今天那样,想必是怀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