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三娘倒没多想,只是满是心疼的看着自己小儿子的那双手叹了口气,然后忽然抬头问了一句:“对了,萝儿,这会子那些衙役正每家每户搜捕什么人呢,可有进到家里来?”
白文萝正转身,听了这话就回头道:“有,来搜过了,才刚走呢。”
“唉,也不知是什么事,弄得家家户户都鸡飞狗跳的。”芸三娘也就是随口一问,见自家已经被搜过了,便松了口气,且说着就带着白文轩往她房间走去。反正这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那点银子什么的都被锁在小柜子里了,衙役再怎么蛮横也不是强盗,这点倒是不用多担心。
“娘,说不定那些官兵们要找的就是那个哥哥呢。”白文轩这时忽然蹦出这么一句来,白文萝听着心里咯噔一下,即问:“什么哥哥?”
“就是……”
“萝儿,这事一会再说,你先去把热水端来,我给轩儿清理一下这双手,得赶紧上药,不然以后不好握笔了。”
“是,娘进屋去吧,我就来。”白文萝只得暂时撂下这事,看着他们进屋后,才又往自己房间那虚掩着的门看了看,心里隐隐有些犯难。她实在拿不准,自己刚刚被喂的那颗到底是不是毒药。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就算不是毒药,这会要是去报官的话,肯定也落不得好。不管怎样,这麻烦事是沾上身了,只希望过后他们这一家别被什么事给牵连上……可是这事一会该怎么跟娘说,娘若知道衙门要搜捕的人就在家里,肯定会吓到的,再要知道她被人给喂了毒药,指不定会担心成什么样呢。
白文萝端着一盆热水进屋后,屋里的炭已经燃起来了,芸三娘正小心地给白文轩换上一身干净的棉袄。
“娘,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文萝把那盆热水放在桌子上,再把一条干净的毛巾放在里面浸软了,然后捞出来,使劲拧干后就把白文轩拉过来接着道,“我给文轩擦一擦,娘你把那药找出来,一会我给他抹上,不用包扎,这伤口晾着能好快些。”
“嗯,找到了,在这呢。”芸三娘在她床头的柜子里翻了翻,就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到桌上,然后才叹了口气,拣了张椅子在白文轩旁边坐了下来。
即便白文萝的动作已经很轻缓了,但现在天气这么冷,这样的擦伤,碰上了还是会疼的。然而白文轩从刚刚到现在,就一直咬着牙,哼也不哼一声。十一岁的孩子,虎头虎脑的表情,面上带着几分倔强,再疼也就只是皱着眉头,一双乌黑的眼睛仔细地看着他姐姐的动作。
“很疼吧。”芸三娘心疼地在儿子脑袋上摸了摸,然后又在他的宽额头上轻轻擦了擦。若说她这一生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得了这一双儿女,两个孩子自小就懂事得让人心疼。
“不疼的!”白文轩马上就抬起脸,朝他娘咧出一个傻乎乎的笑。
“娘别担心,这擦伤不算重,一会抹上药,过个两三天就能好得差不多了,不会影响文轩握笔的。”
“是啊,这真是万幸了,今天轩儿差点就丢了性命呢,要不是有位好心的公子出手,我这……”芸三娘说着又想起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眼圈不由就红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文萝一脸疑惑地看了看芸三娘,又看了看白文轩。
“唉,我带着轩儿从宋先生家出来,才刚走到西福街的街口那,就听见后面有人嚷嚷说是衙门要办案搜捕什么可疑人物。正好那街口的人比较多,有人这么一嚷嚷,街上忽的就乱了起来。我一个不留神,没拉好轩儿,竟让他被人给挤到那路中间去了,还摔趴在地上。正好那时有匹马冲过来,就对着轩儿,且那骑马的人根本不拉缰绳,还不停地甩着马鞭!当时人又多又乱,我要跑过去已经来不及了,眼见轩儿就要被那匹马给踩过去,幸好那当口有位公子冲了过去,把轩儿给拉了起来带到一旁,轩儿这才捡回了条命。”芸三娘说完后,擦了擦眼角,然后一边摸了摸白文轩的头,一边抚了抚胸口,刚刚那情形,此时一回想还是心有余悸。
“娘,可惜咱们没来得及谢谢那位哥哥他就走了,姐姐,那位哥哥的武功可厉害了呢,我看见他一下子就跳到房顶上,然后嗖地一下,大家还没瞧着他呢,人就不见了!”白文轩两眼直发亮,一脸崇拜地给他姐姐形容着自己那位救命恩人。
“嗯,没事就好,以后若能见着那位公子再好好谢谢人家吧。”白文萝表情淡淡,仔细给他上好药后才又道:“西福街的街口是闹市,官府都明文规定了,在那附近无论是马匹还是马车,都不允许横冲直闯,谁还那么大胆?”
“唉,轩儿没事后,我听着旁边的人说,那骑马的是伯爵府的大少爷,没人敢管。算了,只要轩儿没事就好,萝儿,你先照看着弟弟。这会瞧着天也快黑了,娘去做晚饭,今儿给你们多煎两个鸡蛋,压压惊。”芸三娘说着就要站起来,准备去厨房。
“娘,你等一下,我还有事要跟你说。”白文萝趁着这会赶紧开口叫住了芸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