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的一举一动，我身边的所有人物，都在你掌握之中。

而我与你那样相熟，你却未曾透露给我只言片语。

你可爱，可敬，更可怕。

“小壮，快走！”

“于姑娘，你总得给我留下一样物件。”

“何为？”

“当你已死。总要留样东西昭告天下。”

我在怀中一通乱摸，摸到了公孙赫送我玉簪，原来我一直贴身装着，从未丢弃过。他说那是他母妃的物件，他说若我将那玉簪弄丢就要我好看。

我这样丢三落四的人，经过牢狱之灾，逃亡之苦，竟将这小小玉簪保持完好。

我将玉簪窝在手里，身子抖的越发厉害。

可我最终没将那玉簪还给公孙赫，而是掏出怀中已被水毁掉的《画狐》手稿，向后狠狠扔去。

“从此以后，这世上再无于婉莹……也再无画狐之中的小狐妖。还请太子殿下珍惜自己的好日子，莫再为了什么人，分去一半了。你的日子，是大允子民的日子啊……”

这声音清冷，在暗道中久久不绝。

小壮在前方领路。

我每一步都似踩在棉花之上，越来越软。若不是小壮搀扶，恐怕是要跌倒不起了。

“郡主，不然我们歇息歇息再走。也不知这暗道到底通向何方……怕是还有些距离。”

我却坚持一路前行。

生怕停下脚步，便再也没有勇气离开。

越来越冷，小壮说，“郡主，还是换身干净衣服吧。”

我撇了眼公孙赫的外袍，那件熟悉的袍子，那年上元节，他陪我点灯观焰火，陪我饮了一壶又一壶的桃花酿。

他说他早就认得我。

他说他心里只有我。

他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在爱情中，于婉莹绝不是他的对手。

在战场上，我想裴扬也不是他的对手，在庙堂之上，那英雄一世的滇南王，兴许也将最后败北。

他胜了天下又如何？

他再赢不了小狐妖……

暗道蜿蜒连绵，我与小壮走了很久很久，出了暗道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而抬头那一方天，比往日在京城所见的要亮堂湛蓝许多，我想我们是出城了。

小壮很迷茫，“这是哪里呀，郡主？”

我的眼睛一时适应不了这明年，嘘了很久，终于看清周遭事物。

这不是裴扬曾带我来的城外草场么？

“小壮，往西。再走上半日，便能见到颜三哥了。”

小壮拉住我，“郡主，歇息歇息再走吧。你的脸色很不好！”

我也是一阵眩晕，便道，“也好。”

便盘腿坐在地上。

望了望暗道的石门，那石门厚重一关，仿佛把过去都关了起来。

我望着碧草蓝天，突然无限向往裴扬口中的大漠草场。也顾不得身上劳累，拉着小壮便走。

小壮手上还领着公孙赫的外袍。

“郡主，您身上衣裳也干了。这袍子，您还要带着么？”

我踟蹰了半晌，终是叹了口气，“带着吧。”

我心里，如何也不能完全放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