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就是这样,边同我说这些不着调的故事,便喂我姜汤,我吃力的喝下,渐渐的,病竟然好了。
我看着公孙赫,眼角有沸腾的温度。
我想爹,想娘,想隐岚村口的大狗,想一笑就露出白嘴黄牙的蔡叔,还有他那据说不是自身自养的俏儿子……
公孙赫替我抹了泪,笑的很勉强,“哭什么,都醒了。就快要好了。”
他用手重重的在我鼻梁上刮了刮,有些疼,然后就是酸,酸的我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来。
公孙赫放了碗,突然把我拥入怀中。
“傻丫头!”我被他勒的喘不过气来,试图从他怀里挣脱,他却越抱越紧。
他顺着我的头发,喃喃道,“没有本王的命令,你再不可大胆……”
我说,“婉盈又做错了什么?”
他放开我,捧起我的脸,“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谁借你的胆子,去挡那一剑!”
挡箭?
我身子一颤,那日的苦楚恶浪般袭来,这才想起,倒下去的前一刻,那剑穿过我的肩胛,流出腥热的鲜血。我还以为一切都是梦,一场噩梦而已。我觉得胸口发闷,紧接着周身剧痛,胸腔里一股热流,干咳了几声,竟咳出一口鲜血,全喷在了他紫貂盘龙袍子上。
我正不知所措,公孙策已拿着帕子替我擦拭,喃喃道,“婉盈……”
这一口鲜血喷出,竟好受了许多,我抹了抹嘴,“没事儿,感觉好多了。”
公孙策替我拢了拢耳边碎发,“我定会救你。”
我笑笑,“我这不是醒了么?婉盈身体倍儿棒,命倍儿大!吐几口血而已,何足挂齿!”
公孙赫嘴巴张了张,又抿成了一条线。
刚才将将醒来,如今清醒了几分,便觉得伤口钻心疼痛。我低头瞧了瞧,那被剑伤到的肩胛虽用白布缠着,血却汩汩的往外冒。
我皱皱眉,“怎么这么多血。当真有点可怕。”
公孙赫并不说话,神色严峻,眸子里却是忧虑愧疚。
我当即意识到了些什么,扯着公孙赫袖子,“我这胳膊,是不是废废了?!”
他摇头。我缓了口气,留着胳膊在,不怕没柴烧……
瞧公孙赫一脸歉疚,我转转眼珠子,“王爷,婉盈替你挡了一剑,对吧?”
他点头。
“那婉盈救了你一命,很是英勇,对吧?”
他点头。
“那婉盈提点儿小要求,你肯定会答应,对吧?”
他摇摇头。
怎么可以这样?!
我不管了,直接说,“王爷,凤仙楼东边儿的那块地,我打听了,是你的私产,能不能划一小块给我?你看我们凤仙楼,挤在那犄角旮旯,委实是有些寒酸……”
“你……”
公孙赫扶着墙站起来,缓缓挤出四个字,“不可理喻……”
又恶狠狠的加了一个,“太!”
可他这怒气并未持续太久,便又在我床边坐下,“婉盈,有件事情,我怕说出来,你受不住。”
我大笑,扯的伤口直疼,“我于婉莹还有什么受不住的?这么大义凌然,见义勇为的事情都做的,这天下,再没有我怕的事情了。”
公孙赫看看我,嘴巴再次抿成一条线,终于缓缓说出,“剑上有毒,刺客本想置我于死地。我命严太医守了你三天三夜,也只有缓着毒性……”
“毒?什么毒?”我脑中满是苗疆蛊毒,下意识的紧了紧被子。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延龄草。”
我便瘫软在了床上。
前几年凤仙楼里死过几个客人,便是被羌族人用延龄草毒死,为此我差点吃了官司。所以对延龄草略知一二。这延龄草中原很少,大多是西域传来。若只是食叶食花,有驱热镇静之效。可不知里面加上一味什么草药,便是剧毒,会使伤口溃烂,脏腑血流不止。
当时那位客官,七窍流血,全身紫黑,死状极惨。就是中了这个延龄草之毒。
竟是延龄草……何人如此歹毒?
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曾经想过自己这些年委实做了不少缺德的事情,可能没个好死,可没成想,这也太没个好死了吧!
我望着公孙赫,委实觉得冤枉……那一刻我究竟是哪根神经出了差错,竟会为他挡那一剑?!
作者有话要说:矮油,这两章是不是有点小虐,我是想小虐来着,为毛依旧充满了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