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刻,我似乎迷失了自己,眼前是巍巍蓝天,无际草原,我与他策马奔腾,就这样一辈子……
可下一秒,我便知道,这一切,只是个梦而已。
我看着他,心头渐渐冷下,咬着唇说不出一句话。
“婉盈,我只需你一句话,应还是不应?”
我一时语塞,脑子里也是空白一片。
下一刻,他已俯身吻上我的唇,气息悠长,甘甜。可我脑子里却是公孙赫胡搅蛮缠的用舌尖在我口中乱舔……
我一惊,用力推开裴扬,“世子,请你尊重些。”
“若走,便是即刻,若不走,怕是此生,你我再不得见……”
我退后了一步,“不见便不见吧……”
裴扬盯着我,眼光渐渐暗了下去,久久不语,终于,叹了口气,“罢了,你心中满心装的,恐怕已经不是裴某,倒是裴某想多了。”
我心下一冷,夺路而逃。
到了自己的屋里,也久久不能平静。
姑娘们纷纷围在我门口,手中拿着的都是自己的宝贝。其实在我看来,不过是些粗制滥造的点心首饰布料什么的,可终究是一番情意,真诚不造作的情谊。
我一一谢过收下,手头却没有什么好的东西回赠。只跟她们说,日后去往京城,婉盈必定好生款待。
姑娘们眸光炯炯,一脸向往。
我瞧着她们,便是愈发思念凤仙楼了。恨不得今晚便乘上马车,明日晨曦之光中,便能见到她们的笑颜。
匆匆别过姑娘们,走到院中,裴扬已恢复了原来的儒雅淡然,将折扇撑开,悠然摇着,抬头赏月,似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公孙赫立在他身侧,衣着寒酸,亦少了平日的雍容风度。我不禁笑笑,真有几分像是破落的伴读书童。
月色寂寥,北方的盛夏夜,亦有丝丝寒意。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抬头望天,却见有数盏孔明灯寥寥升起,火光透过灯罩,映红了一小方天空,与月遥遥相应,别有一番情趣。
众人皆抬头望灯。我心下感叹,宋姐姐到底也学会了些手段,知道如何弄些新奇玩意儿笼络客人,往后望青楼姑娘们的日子,当真是会一天比一天过的好。
我盯着孔明灯出了神,那最大的一盏灯上闪出一个黑影,在黑幕中一跃,空中孔明灯尽熄,而那黑影像个巨大的纸鸢直直向院子里飞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当是什么新奇的表演,院中亦有人鼓掌叫好。
可等那黑影落向院中,才瞧见,那不是什么纸鸢,更不是什么新奇玩意儿,竟是个穿着夜行服手握长剑的刺客……
我还未来得及惊叫,那人的剑锋已经直往公孙赫胸口刺去。
我没有多想,双手抱住公孙赫,将背对着那刺客,斯……
剑穿过了我的皮肤,从我的左肩贯穿,初时不感到疼,只觉得肩头一阵腥热,而后,却是钻心的疼痛,我却没有一丁点儿力量呼叫。
我死死抱着公孙赫,他琥珀色的眸子如天上的星辰,他削锋的双唇微启,在说些什么,我却听不见,隐约觉得周遭乱成了一团,呼喊声,惊恐声,弥漫了脑海……只是一切都渐渐恍惚……渐渐远去……
我盯着那双眼睛,仿佛盯着就能醒着。可身上觉得越来越冷,眼睑越发沉重,终于支撑不住,缓缓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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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来看我,却背着身子,不让我瞧见他的脸。雾很大,爹的样子很模糊,我看不清楚。可我知道那就是爹。
他说隐岚村以外的人不可信,此生,我只可信爹,娘,颜三哥。
可爹已经走了,前两年,娘也走了。自那之后,爹娘都不来看我,仿佛忘记还有我这个女儿似的。
颜三哥,颜三哥被那小娘子勾了去,也不再保护我。
我说不怕,我还有裴扬,还有公孙赫。
我对爹说,放心罢。有这二人,我怕什么?
裴世子,虽然不得与他相守,可我相信,若我有危难,他也会舍身相救。因为在巅月山下,他说过他会保护我。
公孙赫,爹你是他的恩人。
他们都说过一样的话,会照顾我。
爹的身影越来越远,声音却越来越近,“都是骗,都是骗,这世上一切莫不是骗。”
我泪如泉涌,追着爹跑,他却隐在了雾中,越来越看不清楚。嗓子干哑,终于跑不动了,在路边的大石头上坐下。
刚喘口气,无数利剑像我扎来,我疾呼救命,却被那剑封住咽喉,身下鲜血流淌,我倒在猩红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入v入v喽!感谢一路追文过来的亲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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