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赫这一招,未免太阴损。
捧着黄金的塞大汉走到楼下,高喝,“于婉莹,下来领王爷赏。”
我打发晓枫下去拿金子,晓枫在屋里乱窜,像热锅上的蚂蚁,“小姐啊小姐,我们何时,何时结识的七王爷?在西北战场所向披靡的七王爷?!天下女子欣欣向往之的七王爷?!爱好男风的七王爷?!我没听错吧,是七王爷赏您黄金一千两……七王爷啊那是,那是七王爷啊!”
我烦了,“对,是,是七王爷,大允国年轻的七王爷,战功赫赫的公孙赫。也就是那日装瞎子的那个算命先生。”
“啊……啊……啊……”晓枫这三声啊,声调皆不同,终于在最后一个啊字吐完之时,晕了过去。
我只好整整仪容亲自下楼去。
谁料到刚到楼下,即便是颜三哥替我挡了几只暗箭,却挡不住烂菜根和西红柿纷纷向我袭来。
我捂住头,看见赛满表情得意的捧着金子立在那里。
我端了金子,便往院子里跑。
却被人揪住衣襟,动弹不得。
鸡蛋已经砸的我睁不开眼了。
赛满又高喝,“于姑娘,此乃七王爷赏你那晚伺候的好。还不快快领赏谢恩,怎的这样没有礼数?”
便有人按着我脑袋,往地上磕了三下。
“于姑娘,十日之后王爷设宴,请您前往。”
话未落音,远处又传来投湖的声音,鸡蛋西红柿向我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
我眼睛上沾着蛋清,睁不开来,只得到,“好……”
赛满这才转身走开。我捧着金子,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晓枫已经醒了,一脸桃红的在屋子里照镜子,见我如斯狼狈,恨恨道,“那些女人,真是挨千刀。不就是个七王爷……”
可语出七王爷三个字后,脸上又是一道绯红。
我叹了口气。掀开红绸布,一千两黄金,闪瞎我的眼睛吧。可闪瞎我眼睛的另有其物,便是那天用于公孙赫身上蛊毒的瓶子。
我真想拍死我自己。怎的如此大意?
瓶子上赫然印目的四个字:男用蛊毒——受~~性大发……
晓枫拿起那瓶子瞅了又瞅,“咦?七王爷辞你这个瓶子作甚?”
我抢过瓶子往外倒了倒,空无一物。我倒希望里面装着鹤顶红,我一饮而尽死了算了……
我对着那千两黄金发了半日的呆,还是用红绸布包了包,藏在阿笨的狗窝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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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我揣着“受##性大发”的小瓷瓶,在李大人**的山洞前发呆。
还有三日便是公孙赫宴请的日子。想来逃是不掉的,只是在犹豫着,是脑袋顶在脖子上去,还是装在匣子里去。
正愣神,有双手抚在我头发上,“想什么呢?”
我赶忙将瓷瓶揣入怀中,“赏春。”
裴扬朝山洞里望了望,我顺着看过去,里面竟有李大人丢的亵服,果真是一抹□掩不住。
裴扬的神情颇有些看不透,“哦,这里倒是春意盎然。”
我窘红了脸,“裴,裴兄……”
“听说七王爷设宴邀你。”
“裴兄也听说了?”这话纯属多余,全京城的人都听说了。
“记得将那帕子要回来。”
他双眸泛着温柔,我鼓足勇气看着他,心中只有一个声音,“我便是死,也要将帕子拿回来。”
裴扬拍在了我的右肩上,立刻一阵酥麻,“有劳了。”
便转身离开。他不喜束发,半披的头发微微扬起,被春光染成金色。
我定在山洞前许久才从那背影中缓过神来。
“小姐。”
我啊的叫了一声,又在原地跳了三跳。
“颜三哥,你最近很是喜好神出鬼没。”
颜让立在那里,半晌也不说一句话。
“三哥,何事?”
“小姐,能否,能否借我些银两花花?”
我委实吃惊,颜三哥一直吃住在凤仙楼,平日给他的薪俸亦不算少,除了偶尔去水云阁喝点花雕,去西街周济周济乞丐,再无别的花销。
我问,“要多少。”
他伸出五个手指。
我道,“好,且等我给你取来。”
他那五个手指却未收回,动了动唇,“五百两。”
五百两?我买一个怡凌才五百两。
可看颜三哥为难神色,以我与他的交情,便是五千两,他要用在节骨眼上,我也得去给他筹。
但五百两委实不是个小数目,问问也是应当,便道,“三哥从没有这样大的开销,可是想置办个宅子?娶一房媳妇?”
此话一出,眼前的颜三哥变成了一枚偌大的紫薯,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一应成了紫色。
我心下了然,道,“三哥不用忧虑。这凤仙楼,有我多少,就有三哥多少。且等我取了给你。”
“小姐……”眼瞧他又要泪轻弹,便握着他的手道,“能让三哥这样花银子的姑娘,必定是倾城美貌,贤良淑德。”
颜三哥咬着唇,再不说一个字。
可我心中却有计较。
若是郎情妾意,只为了日后置宅子过日子,实在不需要五百两这样多,而颜三哥又不是贪财之人,那这女子,便未必不是冲着钱财而来。
心下甚忧。
无论如何,得替三哥把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