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是我记性越来越差才忘了,原来你也不记得…。”他喃喃自语般,浅色的唇亦让他整个人上去尤为不真实,他又轻笑,似揶揄:“你说,这记性……该不会有一天,我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吧?”
“御……流沄!”她唤他一声,明日去找玄飏,怕不止要求他医治秦晟煜,御雪变成这样,玄飏不会不救罢,可他们曾师徒那么久,玄飏应该早发觉了才是。
他愣了一下,晃神许久,才似乎意识到她是在唤他,流沄……是这个名字,是他。
“你还是早些休息罢。”她见他那慢了不止半拍的反应,愈发觉得羽七音说的对,他再这样下去,连自己都会不记得自己是谁,他是,御雪也是。
她甚至开始忧虑流沄突然的种种反应是因为她,因她刺激御雪的那句流沄死了,以为会让他清醒些,现在来,是不是病的更重了?
“不。”他坚决道,突地扭过头来她,那眸中的温润和煦,晕开层层深邃的墨浪,他没来由的问:“我好么?”
秦无色怔楞住,他突然这么问,他……肯定不止是一般二般的好……
“比他呢?”他目光睨了一眼羽七音,秦无色这才知道他问的也不是没来由,而是因为羽七音在此。
一时间,期待她回答的就不止一个人了,她深呼吸一口:“差不多。”
没有可比较的,虽然羽七音是那样一张遥不可及的美貌,可御雪的脸……她初初见他时,那银发间的一对镂花银质小角饰物,衬得他像是林中的妖异兽类,美又带了毒刺,是越娇美的花,越是让人不敢触碰。
而流沄的那颗医者仁心,那种慢条斯理的动作,都是因他细心缜密的温柔;那缓慢温吞的话语,有时絮叨,却不得不承认,那是他的温润。
“骗我……”流沄低低开口,却也并不是责怪的意思,只是叹息般的陈述,他像是怕她会解释,又问:“玄清山漂亮么?”
“没你漂亮。”她像是哄个生病的孩子一样逗他。
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的话,垂着眼睫,抿着浅色薄唇笑的很淡,一旁,是羽七音敲打案桌更大的声音,他为什么就没被这么哄过,他还不如也得个心病好了!
“别闹,我问真的。”他嗔怪的瞅她一眼,那面色,是流沄的他,惯有的认真样子,可却也难掩饰,他唇角那抹很淡很轻的笑意,那么难以察觉,却像是刻进了心里。
“我也说真的。”她眸光认真的觑他,要说这话着实有诓哄的成分,却也并不是假话,他漂亮,漂亮的让人把持不住,对他,是忍不住想让他多笑笑,对御雪么,把持不住想揍他。
敲打案桌的声音到了最大,继而戛然而止,羽七音几乎蹭的从太师椅上弹起来,他自作聪明留下来到底是想他们这样温言软语呢,还是别的什么?
“他生气了。”流沄注意到羽七音的动作,倒是一点不避讳的开口。
“没有。”羽七音冷哼了一声,又坐了回去,单手撑着下巴像是与方才无异。
“王妃没那么小气,是吧?”秦无色瞅了他一眼,他眉心一皱,对这个身份,又爱又恨,不太情愿的咕哝了一声:“嗯!”
“王妃……”流沄低声的复述,她此刻正注意着羽七音,没听到他惆怅的轻喟。
待她转脸过来时,他依旧是认真的模样,嘴角却少了笑意,问:“玄清山很高么,能到……。你说的云?”
“肯定的,云雾缭绕。”她如实描述,玄清山在大秦可算是名川,只不过因那份神圣,普通百姓是无法攀登的。
“那你带我去,我的意思是……特地的……”他眸光一亮,如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他的眸子并不是浓黑色,浅浅的墨,说不上来的一种色调,温柔好到了骨子里。
“这……好,你早点睡,就带你。”她只有一秒的迟疑,就干脆的回答,白日里根本不会有流沄,他的日子里只有黑夜,他不见云,而御雪,不见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