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醒来之后,车窗早已经透进来刺目的阳光。
蒋盘早已经醒了,他正襟危坐,手中持着一个龟甲。
面前还放了几块铜钱,似是在卜卦。
廖呈和朱刽还没醒来。
我疑惑的看着蒋盘,问他怎么忽然起卦了。
蒋盘笑了笑,告诉我,他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给妻女卜了一卦,看她们的安全。
我顿时就想到蒋盘的妻子苏芸,以及女儿蒋沐女。
我问蒋盘,情况如何?
蒋盘笑容微微僵了一下,他唏嘘道:“往来,苏芸和沐女的命数不稳,多劫难,可刚才的一卦,竟然有乱卦的征兆,好似命数将要打破。”
“不知晓,这是福是祸。”蒋盘话音中显然有几分唏嘘。我瞳孔顿时紧缩。
其实,蒋盘的卦象中,六四爻就是为了替妻女治病。
难不成,是因为我和廖呈即将应卦,可又将卦象生生扼住。
本来蒋盘会和我们所做的决定冲突,他知道之后,我们三人大概率会闹崩。
现在他不知道,这已经在乱卦。
而蒋盘本身乱卦之后,他妻女的命数,也就得以改变?
就像是一片水潭里,扔进去了一块石头,涟漪会波动整个水潭。
命数息息相关,尤其是家人间,蒋盘的变化,自然会成了蒋沐女和苏芸的变故。
正当我思绪间,忽而旁边就传来了廖呈的声音,他沉声说道:“那蒋兄,若是卦相再变,你就应该回去一趟了。”
“乱卦,对于先生来说,不是坏事,可以有未知的命数,即便是有一些反噬,承受无妨。”
“可对于普通人来说,却不是多少好事,变动命数,是要承受反噬的。”廖呈的面色严肃。
蒋盘低头沉凝,半晌后点了点头。
我眉头微皱,却开口说了句:“蒋兄,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要分开的话,我们三人或许也一同分开,廖兄要搜集一段时间零堂先生的讯息,我也有要事需要办,你再回红河。”
廖呈倒是不诧异,他又说了句:“可以暂定,去了那羊皮纸上所在的羽化善尸之处后,我们便以十一个月为期,届时再度会和。”
“阴阳兄要提前以地相堪舆先生的身份,告招阴阳界。”
我点头说好。
蒋盘目光深邃几分,他点了点头,眼中多了几分肯定。
我晓得,蒋盘是看出来我的意思了。
其实我也是怕卦象在别处应验,现在有乱卦的可能,我不能放过。
届时三人同时分开,这九三爻就算过去了。
那蒋盘的命数卦,就彻底变化。
只是,我总觉得心里悸动,我得找时间单独问询蒋盘,关于天元劫难的事情。
本来三天的赶路时间,因为羌族的马匹速度够快,被缩短到一天半。
第二天的中午,我们就到了坝州。
这地方天寒,明明七八月的秋天,却宛若寒冬一般,风都冷得带冰渣子一样。
我们到了坝州省城,两个唐镇的随从,就立即找客栈,租下来了一个院子,安顿了我们。
廖呈和蒋盘沟通,示意让蒋盘多休息休息,养精蓄锐,他要去找髻娘村的阴先生了。
蒋盘并没有多疑。
我则是告诉蒋盘,之前我有一个叫做黄七的随从,现在在坝州,或许我们要多耽误几天,办完了正事儿,我想找到黄七。
我这话其实说的很笼统,譬如正事儿,蒋盘会以为是廖呈去见阴先生是正事儿。
他却不会知道,是我们要安顿遁空的分魂。
至于黄七……我没有撒谎。
阴差阳错,我现在已经到了坝州,自不可能再回去找唐松获取消息。
我可以在坝州,直接探寻关于黄七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