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雉一瘸一拐,走得极为艰难。
花费了很久时间,我们才到码头,再到董丰家里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钟头了。
张阿婆本在堂屋里头缝补东西,见了我们,就赶紧过来搀扶何雉。
目光落至苗光阳尸身上,她眼中却竟是惊怕。
“李先生……这尸体……”张阿婆明显很不安。
我低声解释了一句,说这是我一个长辈的尸身,恰好找到了。
将苗光阳放置在了堂屋地上,何雉也被张阿婆搀扶着坐下。
苗光阳头顶贴着的镇煞符倒是毫无变化。
只不过这得等了半夜才晓得,到底能不能镇住。
虽说苗光阳不凶恶,但我也不晓得那抬棺匠有没有对他做什么,肯定得确保万无一失,我还得去找我娘……
何雉这状况,她肯定不能再离开院子……
我脑中飞速的思索推演。
何雉则双手按着椅子扶手,脸上时不时还有痛楚闪过。
很快我便下了决定,将通窍分金尺别在了苗光阳的胸口衣服里。
这样一来,即便是天黑了,他的尸身也闹不了什么幺蛾子了。
我娘不可能伤我,我找到她即可,拿着尺子也不可能用。
“张大娘,麻烦你去请一个大夫来。”我低声吩咐。
何雉却立即摇摇头,她微咬着下唇:“污血已经放过了,没有大碍,他没伤到我骨头。”
我又询问了何雉一句,让她不要勉强,她还是说让我放心。
也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我回头一看,是董丰回来了,他手头还提着不少东西,有宰好的鸡鸭肉食,而他神色更为匆匆。
进屋,董丰就面色大惊,他盯着地上的尸体,喃喃道:“先生的尸身……这……”
抬头,董丰才匆匆告诉我,他打探完消息,过村路上就听人说,有个穿唐装的先生,背着尸体进了他家里,他就晓得是我……
稍作停顿,董丰问我是怎么回事儿?不是去找李大小姐的尸身了吗?怎么找到了另一具?
还没等我说话,张大娘就到了董丰身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我大致也听得清,她将我叮嘱地复述了一遍,又说了关于苗光阳尸身的事儿。
张大娘语罢,董丰才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再接着,董丰才说道:“红松县的事情,我也打探出来了一点眉目,李先生你说的还真没错,最近的确出了事儿,事情还不小……”
我平稳呼吸,让董丰说来听听。
董丰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最近县城周边的坟山,被挖了不少,有人在盗尸,很怪异的是,此人偷盗的都是女尸。”
“还有……他要的都是新死的女尸,若是时间太长,腐烂,或者成了枯骨,就会被他曝尸在外……”
“如今红松县内闹得沸沸扬扬,上头派了不少兵去看守坟山,也派遣人手去调查这件事儿,约莫七天没有传出来被挖坟的消息了。”话语间,董丰还心有余悸。
他又继续道:“挖坟自然不会是尸体挖,难道是纸扎匠?”
稍作停顿,董丰小心翼翼地多看了我一眼:“方圆百里内,最厉害的纸扎匠,就是纸人许……”
我当即就摇了摇头:“许叔没来过这里,还有,他如今身体……”
说着,我眼皮就狂跳了一下。
我首先想到的是那抬棺匠。
可很快我又觉得不对劲……他挖女尸有什么用?而且我们也只看见了苗光阳的尸身……
此外,我隐隐觉得一阵压抑和威胁。
那就是,有人对女尸下手……他已经七天没了讯息,是走了,还是潜伏起来,准备下一次行动?
又或者说,他会不会来到这个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