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你说的是那个啊!”苏芸清恍然大悟,打了个哈哈,“我当然没忘。不过不是明天吗?”
江晨冷冷地道:“是今天。”
苏芸清拍了拍脑袋:“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好兄弟,别见怪。贵人多忘事嘛,包涵包涵。”
“那么你这个贵人,有没有兑现你的承诺呢?”
“本公子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岂能不作数?”苏芸清朝希宁挤了挤眼睛,“小宁,你就骂一句给他听听。呵佛骂祖嘛,很多高僧也干过,不丢人!”
希宁低着头,小声道:“我,我骂不出来。”
“唉,那就没办法了。”苏芸清叹了口气,“兄长,我吃点亏,给你磕三个响头,就当是我错了吧。”
“我不要你磕头!”江晨脸色铁青地瞪着她,“三天前你是怎么说的?信誓旦旦地打包票,说能让她洗心革面!结果呢?我给了你三天的时间,你却什么都没干!那你把她留在身边有什么意义?”
苏芸清摊了摊手掌:“我这不是忘了嘛……这样吧,我送你一件法宝,你饶了她性命,如何?”
“不可能!”
苏芸清转了转眼珠:“你看她长得这么漂亮,以后一定是个美人胚子,不如留着暖被窝啊?”
江晨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失望,越来越愤怒:“苏芸清!这就是你所谓的办法吗?谁要是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那真是瞎了眼睛!”
“唉,别生气嘛。”苏芸清转过头,环顾四周,“你们谁来劝劝他?老谢,你帮我劝劝他!”
角落里抱着酒葫芦的谢元觥摇摇头:“女人的事,我劝不了。”
叶星魂和杜鹃兄妹俩不明所以,更不敢掺和他们的争吵。
苏芸清无奈地摇头:“我也没办法了,你们两个自己解决吧,不过不要在这里,尽量去得远一些,别让血腥味惹来了沙狼……”
希宁骇然睁大眼睛,身子微微战栗起来。
“苏芸清——”江晨瞳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还想让我怎样?我阻止不了你,愿赌服输,你要杀就杀,去吧去吧,快去快回。”苏芸清挥挥手。
“好,好……”江晨气得牙根发痒,一把拽住希宁的手腕,起身大步走出茶摊。
杜鹃兄妹俩面面相觑,叶星魂也一头雾水。
良久,杜鹃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江少侠他们去干什么?”
苏芸清道:“去谈心。”
“只是去谈心?”杜鹃怎么看都觉得江晨那副煞气腾腾的模样,好像是要去杀人。
“与希宁谈心,也是与他自己的心魔谈心。”苏芸清的手指摩挲茶碗,“如果顺利的话,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
“如果不顺利呢?”
“那就可能要耽搁一会儿了,毕竟也不好让小宁曝尸荒野,总得挖个坑掩埋一下吧。”
“吓?”
旁边的叶星魂也吓得面无人色——跟江少侠谈心,原来是这么危险的一件事吗?
苏芸清叹了一口气:“他已经走在入魔的边缘……希望小宁能拉他一把吧!”
杜鹃听得心慌意乱,回头想与哥哥私语几句,却发现杜山不知何时消失了。
大漠的黄昏,无比壮阔凄美。
江晨慢悠悠地行走在沙丘上,像一缕游魂,时而会停下来,观望片刻,回过神又继续走。
希宁沉默地跟在他后面,每次看到他驻足不前,都觉得心惊肉跳。她不晓得江晨会给自己挑选哪一处风水宝地……
黄色的沙丘,风沙飞舞,刮面生痛。
希宁掩着口鼻,避免沙尘灌进来。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一轮赤月升起,朦胧的光辉带着神秘的魔性,将无边沙漠化为一片暗红的海洋。
黑夜里江晨的白杉,如死神的颜色,冰凉而耀眼。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道:“有没有看中哪块地方?”
希宁正抚摸着手腕上刚才被他拽出来的时候留下的红印,听见他的声音,昂起脑袋与他对视,既不回答也不求饶。
江晨出神地想,小女孩细嫩的皮肤连稍微大一点的力道都承受不住,到时候利剑切开脖颈的痛苦,她能否忍受?
不过只要出剑够快,一瞬间就能解脱……
江晨硬起心肠,道:“既然你没有主意,那就选在这里吧!”
“呛啷”一声,斩影剑已出鞘。
暗褐色光华漫上小女孩身躯,阴影将她笼罩。
希宁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仍然倔傲地昂着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