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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零章:入梦

“睡着了就再也无法醒来”那句话仿佛又在耳边想起,他开始害怕了,倒不是担心不能在答题卷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也不是害怕自己再无法看到家人那期盼地目光,一时间他在害怕什么,他竟自己都不知道。

冥冥之中他听到了哭泣的声音,带着孤独了千万年的悲伤思绪,那样的苍凉像是跨越了茫茫的宇宙。他确实不记得曾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哭声,可在那一刻他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空了,心在隐隐作痛。

她在零下二百七十三度的黑夜中静静地祈祷,孤独的身影就像空洞的宇宙,可他看不见也听不到,死神的镰刀在抚摸着他的脖颈,他的身后是冰冷黑暗,黑暗中传出阴森地笑。

“不,还不可以死!”

他在黑夜中呐喊,脑海中莫名涌现出了许多熟悉的画面,像放电影一样。在那个画面中破败的旗杆又一次高高的立了起来,旗帜折射夕阳的余晖映在了一位骑士残破的盔甲上,它孤零零地飘动在城镇的废墟之上,飘动着漫天死亡的气息。他听到了战争的号角在远方吹响,看到了城外涌进的无数嗜血的生物。

就在下一刻他看到了骑士坚定的目光。那不屈的神情像是他分别了多年的老友,骑士的眼眶中流下的不是泪水而是鲜血,他手中的剑高高地举起折射出夕阳的余晖,他朝着黑暗倾力划去。那一刻光芒万丈他仿佛切开了整个世界,划开了整个苍穹……

画面突然破碎又重合,合成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皑皑山脉。大雪纷飞无情地倾洒在一个孤单的身影上,画面中一名男子正半跪在雪地里痴情地望向怀中熟睡的女子。他带着遍身的刀痕看向漫山的敌人肆意的笑,终于一支利箭射穿了他的喉咙,男子最后深深地吻在了女子的额头上。就在下一刻,他看到了男子身上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听到了敌人所发出绝望的哀嚎。山脉崩成了尸碎,雪花融成了血雨,所有的东西都被那光芒所吞噬……

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脊背,他用力拍着脸颊极力不去想下去,那些画面却在脑海里愈发深刻。他再也无法逃避了,逃离那个叫做“命运”的东西……

画面破碎,黑暗再度降临,但这次他看到了,看到了月光下波光粼粼平静的湖畔,看到了一个身着素白裙子的女孩双手抱膝蹲在湖水的对岸,她正用一双夜空般深邃的眼睛看着自己,在看着自己流泪。

夜空的风儿带起了涟漪牵扯着少女乌黑的发丝;漫天的花瓣亲吻着黑夜跳动着少女哀伤的思绪。他们的距离仅仅只有这一片湖水,近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又似乎隔了很远很远,隔在了永远无法相拥的时间两岸。他突然很想喊出那个梦中熟悉的名字,却发现脑海中找不到一丝对那个女孩的印象。

月光倾洒在了女孩的黑发上,美得让人联想起高原上银色的瀑布。女孩手指轻点湖中的月亮,眼泪却像漫天的星辰一滴滴落入了湖面。他突然发现湖水竟没有溅起一丝涟漪,泪水像是坠入了无尽的深渊。月光渐渐黯淡了下来,女孩站起身来凝视着他向后退步,她渐渐的远了,像月光一样身影逐渐透明了起来。

莫大的恐惧涌上了他的心头,他感觉生命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逐渐离他远去。黑夜中他伸出了手,他想留住那个女孩,想抓住那个属于他的命运,可是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眼,除了黑夜他什么都没留住。

“不要走!”他喊道却突然向身后跑去,地球是圆的他这样想到,跑下去一定会遇上那个女孩然后问她到底是谁!他的脑海中似乎多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但这些记忆也许就是他这一生都在寻找的。他远离了湖畔远离了月光,他不知疲惫地向后奔跑。

那是谁在黑夜中流浪?流浪到尘埃学会了呼吸,流浪到黑暗懂得了思考,万物昏昏碌碌它们沉睡又苏醒,它们苏醒又流泪……

千年万年我来到了你的身旁,你睁开了双眼,却忘记了我的模样。

……

他终于停下了脚步,那并不是因为他悟出了这鬼地方不一定是球形的道理。只是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女孩——

那个为了他远离家乡戴上戒指许诺永世在一起的女孩的盟誓;那个为了他换下嫁衣披上战甲征战整个大陆的女孩的名字。

一瞬间恍如隔世,他竟忘记了自己究竟是谁,忘记了那个画面中亲身经历过的一切。但他却记得的,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女孩的笑容。

他的双眼睁开了,口中轻声唸着她的名字——

“萧梦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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