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冰冷而又坚硬,浇得人透心凉,党育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睛,密集的雨点浇在脸上,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片黑色的天空。
“我这是在哪里?”党育艰难地挪动着身体,缓缓从地上坐起,周围的景象开始映入眼帘。
这是如此熟悉的街景,即使在风雨交加的深夜,党育也一眼认了出来,这就是他从小长大的晓南镇。
晓南镇是中国东北铁岭市的一个老矿区,这里历史上由于极端的气候和恶劣的环境,从未有大量的人居住过,只是有过金兀术在此住军的传说,一直到上世纪的五十年代,在这里发现了铁矿,于是开始有了一些人聚集在此处,改革开放后,大量梦想开矿发财的人,蜂拥而至,才逐渐形成了现在的街区,到了九十年代,由于周边抚顺的煤矿被开采一空,无数下岗的矿工被安排到了晓南,这里才繁华起来,那时候,党育就在这里的街头长大,跟随着无名的老乞丐以乞讨为生,这里的一草一木,这里的每栋房子每个人,都深深地映在党育的脑海里,所以当党育在漆黑的雨夜突然醒来,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到达传说中的天狼星系,而是出现在自己记忆中儿时的街头,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结果没有感觉,证明自己的确还没有醒过来,应该还是处于梦境之中,党育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我的孩子啊,是谁杀千刀的偷了去啊,我绝不放过你。”一阵哀嚎从党育的身后传了过来,党育不禁扭过头向发声的地方看去,哪里没有人,只有一只狗正冲着电闪雷鸣的天空嚎叫着,看到这只狗,党育不禁浑身一震:“阿花,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阿花疑惑地望了望党育,自己的名字竟然被一个躺在大街上的乞丐叫了出来,更奇怪的是他说的话自己竟然听懂了,难道今天自己真的见到传说中的鬼了?阿花情不自禁地退后了一步,警惕地盯着前方的党育:“你是谁?我见过你吗?”
“我是育儿啊,我小时候吃过你的奶啊,你不认的我了?”
阿花一愣,突然露出尖牙,低声咆哮道:“虽然我只是一只可怜的流浪狗,但也不是随便谁都能欺负的,我以前也是富贵人家的宠物,也见过世面的,我阿花不过三岁而已,这只是第一次生孩子,你一个老乞丐,竟然好意思说你小时候吃过我的奶,你以为我们狗都是弱智啊?”
党育被阿花的回答噎住了,是啊,阿花是他小时候喂奶给他吃的狗妈妈,现在自己都二十多岁了,按照这么推算,如果阿花还活着世上,怎么也是垂垂老矣,怎么可能还在这儿呢?这是怎么回事?哦,对了,刚才掐自己的大腿没有感觉,应该是在梦里,这就可以解释了。
在党育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从街边的一幢房子的台阶上,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顺着哭声看去,党育看到包裹婴儿的那块熟悉的布,这是自己的孩子啊,党育想起身去看看,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不能动弹,只好用双手撑地往哭声响起的地方慢慢挪去。
也许是婴儿的哭声勾起了阿花的母性,她不在和党育纠结,也循着哭声跑了过去,只见台阶上一张可爱的小脸露出襁褓,看到阿花竟然不再哭泣,小嘴含住自己的手指不停的吮xi,阿花走到婴儿身边躺了下来,让婴儿含住自己的**,源源不断的奶水让婴儿安静了下来,在台阶上的灯光照耀下,一人一狗和谐地与天地融在一起,一股母爱的光芒笼罩了他们。
缓缓挪过来的党育看着这幅景象,内心潜藏的心弦猛地被拨动了,这幅景象是如此熟悉,仿佛早已刻进了自己的脑海深处,此时看到,党育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具体是什么,却好像抓不住,突然天边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通过路边一扇玻璃门,党育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个影子是如此熟悉而又是如此陌生,梦中寻他千百度,莫回首,只在灯火阑珊处。
“老乞丐,原来你就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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