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阿念,沈氏问三姑娘,“胡家人多,过年累不累?”也就初二接了三姑娘回来吃酒,大年下的,都没好生说说话。
三姑娘笑,“七大姑八大姨,还有好些族人,过年从二十八到上元节就没一天闲的,我都说,还不如干活呢。”
“这就是干活了。”沈氏笑,“你只管吃好喝好,有一把好体力,才撑得住。”新媳妇,有哪个不累的。
何老娘啧啧两声,将嘴一撇,“你们可别不知好歹了,正经八百的大户人家少奶奶,呼奴使婢的,不用你动一根手指,就来了人叫你去陪着说说话儿,不比干活儿强百倍。”
“人多,便事忙。”沈氏笑,“主要是咱家人口简单,三丫头这刚嫁过去,难免得适应些许日子呢。”
“嗨,世上哪儿有又轻松又富贵的日子啊,这就很好了。”何老娘另有八卦要问三姑娘,“我怎么听说,碧水楼要关门了。”
三姑娘点点头,认可消息的准确,道,“我也是听相公说的,自从芙蓉楼开张,碧水楼的生意便不大好了。咱们县本身就这么大,不是州府那样的繁华地方,那些小馆子多个一两家无碍,最好的酒楼,有一家便罢了。”
何子衿不禁道,“赵家是不是跟阿文哥家有过节啊?要说赚钱的事,开饭庄赚的是辛苦钱。早在芙蓉楼开张时,我就觉着,多少条生财大道,赵家偏选这么一条,开芙蓉楼,就是跟碧水楼打对台似的。”
三姑娘笑,“我也不晓得,要说大过节,那真没有,不然相公定知晓。就是相公年轻,姑祖母在咱们县有什么不知道的。可要是没事儿,像妹妹说的赵家早先开芙蓉楼就叫人蹊跷。倒是前两天我才听说一事,说赵财主他爹以前是与我家太爷一道念书的,结果我家太爷科举考出去做官了,赵老财主一辈子没中了秀才。这一二年,赵家人常提这事儿。”
何子衿颇是无语,道,“这千八百年前的事儿了,还记着呢。这家人心眼儿得多小啊。”
“心眼儿小?”三姑娘消息颇是灵通,她在胡家跟着太婆婆、婆家婶子、妯娌、小姑子啥的,有些话不好说,正憋得慌,回娘家正好絮叨一二,心里也痛快。三姑娘道,“对我家这事儿还算宽大呢,听说陈财主有一回笑话赵财主身上的绸衣不是湖绸而是蜀绸,如今赵家发达了,听说他家就要对盐引下手了。陈财主十五都没过就去了州府走关系,还不是怕真给赵家截了和。”
何老娘都道,“赵家这脑子没病吧?阖着就是他家发达了,就要把以前跟他家不对付的全都干掉!”
“可不是么。就是赵氏族中,与他家关系不好的,好几家给挤兑的没了法子干脆都搬走了。”三姑娘叹,“就这么一家子人,也不知怎么老天没眼,叫他家发达了,听说赵财主给小儿子说了总督家的闺女做媳妇呢。”她虽然厌恶陈家,可对赵家也没什么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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