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排好何恭出行要带的东西,五月底,乌水镇的范禹范秀才过来何家。当天,沈氏就安排范秀才住家里了。
第二日租了马车,两人一大早便起程去了青城山。何家一大家子都在门口相送,连邻居冯家也给惊动了。因并不是去远方,辞过家里,带上小厮,何恭便坐车去了。范禹打趣,“怪道何兄不愿意离家。”
因时间尚早,天还不太热,两人都坐车辕上,何恭笑,“我就不信范兄不惦记家里。”范禹这是从府学回家,然后来碧水县找他一道去青城山。
范禹一笑,“就盼着这回能运道好些,倘在榜上,有了功名,好歹对得起这些年所学了。”
何恭功名心不强,也是正经读书人,听这话道,“是啊。”他虽然喜欢老婆孩子热炕头,不过,一样希望能考出功名来,不只是为了做官,实在是这年头儿有个功名社会地位立刻不同。儿女渐渐长大,何恭想着自己这个做爹的也得加把劲儿啊。他哪怕考个举人,议亲时儿女的亲事都要上个档次的。
两人说着话,坐着马车往青城山而去。
何恭范禹一走,阿念阿冽江仁就要去学里了,胡文今日是特来相送的,他有事也一道去了书院。何子衿并未去青城山,而是在家里给阿念编草帽,如今天儿热了,阿念说了,要个帽子遮太阳,跟子衿姐姐那样式一模一样的才好。
何恭这一走,沈氏就觉着空落落的,抱着俊哥儿坐在何老娘屋里说话。碗豆小麦丸子都在纳鞋底,何老娘说一回儿子的不容易,“为这个举人,遭多少罪呀,这么大热天的,不得出门请教学问。”
何子衿道,“也还好吧,现在也不是正热的时候,山里更凉快,人家避暑都去山里。可惜爹不要我去,要不,我倒是想陪我爹一道去。”
何老娘道,“你哪儿都想去。”
“就青城山,又不远。”
“咱们这儿不一样有山么,又不是八百辈子没见过山,有啥好去的。”说一回自家丫头片子,何老娘瞧着绣花的三姑娘又道,“这胡家也是,怎地这许多亲戚,得做多少鞋啊。唉,成亲都能开鞋铺子了。”
三姑娘笑,“有丫环们帮我,倒也不费事,我定了尺寸大小,鞋底子她们做,无非就是给女孩子做绣鞋时,我来绣花就成了。”三姑娘擅针线,自从沈氏给买了丫环,也格外在这上头指点丫环们,就是年纪最小的丸子的活计现在也很不错了。
沈氏知道是因何恭走了,何老娘心里牵挂儿子,有些不大痛快,遂笑道,“六月初是胡老太太的生辰,听说还请了戏班子。给胡老太太的礼,我想着,无非是些寿桃寿面,三丫头又做了一身针线,母亲看如何?”
这些事,何老娘如今已不大管了,听沈氏一说,她便头道,“还行,你看着办吧。”又问,“请的哪儿的戏班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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