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也无他法,道,“既如此,就近卖了吧。今年价低些,兴许明年就高了呢。”
沈素微微一笑,“姐姐不是说想不好做何生意么?回来的路上我倒有了主意,咱不如就做酱菜。”
“我这回去州府,也不是白去的。打听了许多家酱菜馆,人家不是有专门的田地种瓜蔬,就是要压我的价。我脑袋后来方回转过来,找着最有名头的酱菜馆买了他们几坛子酱菜,姐姐尝尝,要我说,还不如姐姐你做的味儿好呢。”沈素笑容爽朗,并无馁色,夹起腌青瓜咯吱咯吱的咬着,吃的津津有味。
沈氏不信,笑,“你又说这大话,我这不过是村里手艺,哪里能跟人家店里的比。”
“我说这个大话做甚。酱菜买了好些回来,姐姐细尝尝,我是真觉着姐姐腌的味儿更好。”沈素正色道,“姐姐又不想做大生意,要我说,不如就做这酱菜生意。一则,成本小。二则,这东西禁得起放,一时卖不出也不打紧。衣食住行,人们总离不开吃的。”
沈氏眨眨眼,“卖酱菜?”
沈素跟着眨眨眼,两对美眸互视许久,沈氏沉一沉心,“等我尝尝人家州府酱菜馆里酱菜的味道再说。”弟弟小事喜欢玩笑,这样的事,还不至于跟她说笑。
沈素道,“那我回家收些瓜蔬预备着。”
沈氏道,“先别急。”
沈素到底是男人,道,“既下了决心,就别犹豫,怕什么,姐姐放心,我心里有数。”
沈氏仍是记挂弟弟前程,道,“你可不许耽搁功课。”
沈素笑,“念书念的脑袋都方了。”
“你听我的,念书是正道。”沈氏道,“你只见商贾富庶,可商贾不能穿绸,再有钱的商人见了秀才也得行礼。尽管现在没人管这些,但,礼法上就是这样讲的。女人开个铺子,人家说赚脂粉钱,男人若行商贾事,就是你生意做得天大,读书人仍是瞧你不起。只有功名,才是大道。”
要是心里承受能力差的,听这一席话定得反醒一二,奈何沈素自幼听这话长大的,他懒懒的应一声,“放心放心,我才不会做生意呢,爹爹也不许哪。”
“你知道就好。”翠儿又端来一碗牛肉面,沈氏道,“吃慢些,暴饮暴食的,伤脾胃。”
刚刚那是饿狠了,肚子填补了些,沈素便又恢复了雅致模样,他人生得俊俏,天生就占着便宜,不论什么模样都是好看的。慢调斯理的挑着面,沈素问,“子衿呢?怎么不见?”
沈氏道,“去贤姑妈那里玩儿了。说是有好吃的月饼,叫子衿去吃。”
沈素感叹,“子衿生得模样好,也懂事,没人不喜欢她。”
沈氏往何老娘住的主院儿一撇嘴,那一位就不待见她闺女,何老娘不喜欢她倒罢了,婆媳间,少有融洽和睦似母女的。但,何老娘总是对何子衿冷淡,沈氏对此意见颇大。
沈素笑笑,“理那婆子做甚!子衿也不缺她那一份儿!”
填饱肚子,沈素道,“我明儿就回家,出来这几日,爹娘定惦记着呢。”
沈氏点头,“很该回家了。”
何子衿傍晚回家,见着沈素不免又是一番亲近,拉着沈素的手装出一幅童言稚语的样子跟沈素打听州府的样子。
何恭见着沈素也高兴,又劝他不要急,还是要以课业为主云云。
沈素亦是应了。唯有何老娘私下同儿子嘀咕几句何素“不误正业”的话,何恭笑,“素弟也是为族人的收成着急,再者,他还年轻,略有些不定性也不为怪,过两年就好了。”
沈素是正经小舅子,何老娘也不能叫儿子同沈素绝交,只是再三叮咛,“你可得把心搁在秀才试上。离明年也没多久了,踏下心来狠狠念几个月书,一次中了才好。”
何恭皆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