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蓉十四岁那年，家里开始为她说亲，那时朝堂上的形势严峻，赵家在朝中错过了战队时间，显得左右不讨好。

一向疼她的爹爹，与她在祠堂前整整谈了一夜，到最后，他爹的面色已经黑了下来，道：“蓉儿，你不是小孩子了，要记得凡事以大局为重。赵家如今这个位置，你真的能袖手旁观吗？”

这话字字诛心。

赵蓉不明白为何她的婚姻可以作为交换的条件，他爹要让她嫁的那位，若是良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是朝堂中，最没有出息的文国公之子文焕，这人花心无比，从小便出入各大花楼，强抢民女、欺压百姓的坏事，样样都做过。

明明还没有正室，家中的小妾已经成堆。这样也就算了，模样还十分辣眼。赵蓉看哪哪不顺眼，但关乎赵家的前途，她却别无选择。

天蒙蒙亮，赵蓉在祠堂呆了一夜，心里头忽然好像没有了什么希望，她转眸，看着窗外，只觉得什么都是雾蒙蒙的一片。

这门亲事基本算是确定了，在下聘之前，文家装模作样地领媒人过来，同行的文焕，身形微胖，贼眉鼠眼，因为常年熬夜，面上的神情都很恍惚，目光涣散，他环视了周围一圈，还不等主人开口，便一屁股坐在了位置上。

“少爷……”旁边的媒人见了，小声提醒。

文焕却完全没有当回事，手中扇子一撑，做出一副风流公子派，他翘着二郎腿，右脚在半空中抖了抖，无视道：“人呢？”

赵老爷的表情也有一丝地不悦，但很快便遮掩了过去，他上前了两步，微微俯身答道：“文贤侄，小女在后院。”

“哦。”文焕道，“那我能去内院看看吗？”

此话一出，实在太过唐突。

“少爷！”媒人提高嗓音喊了一声，引来对方注意。

文焕扣了扣耳朵，道，“好了好了，我知道。这不是娶媳妇吗？我不亲眼瞧瞧怎么行？”

这还不如不解释！

媒人只好转身赔笑，“赵亲家，我们少爷并非那个意思……”

赵老爷沉默了片刻，随后伸出手，打断了她的话头，笑道：“文贤侄果然有趣，正好，我也有些事要同小女说，不如就让两个年轻人见一面吧？”

文焕嚣张一下，扇起了风。

媒人惊喜，“若是这样便太好了。”

赵老爷转身，“叫小姐出来吧。”

“是。”

*

其实赵蓉本就在屏风后面，虽然爹爹不让她前来，但她还是好奇，便偷偷跟在后面看。自然文焕的表现，她也都看到了。慢慢从里室走出。

赵蓉生得不算绝美，但胜在端庄。可偏偏这个年纪的男子，不喜这样贤良的风格。文焕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一会儿，眼中的兴趣渐渐淡去，转而有些失望。

“你就是赵蓉？”

赵蓉：“是。”

文焕啧了一声，转头同书童道：“我爹又骗我，说好的芙蓉月色，经纶绝艳呢？”

他声音一点都没克制，一下子窜入现场所有人的耳里，一下子显得格外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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