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欣慰抱住了他:“嗯!你终于想起我了,太好了!”
马甲怎会忘记,他就是来找心惠的,只是他错把玛丽当成了心惠。
可是,她们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个人,如果眼前这个是心惠,那么玛丽又在何方。
她究竟是生是死呢,马甲忘不了他和她在断崖边分别的场景。
“快走啦,你不饿吗,一会儿饭都凉了——”心惠牵起马甲的手。
马甲呆站着:“玛丽呢,她在哪里?”
心惠转过身,她显得有些不高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在想着她?”
“我只是想确认她的生死……”
“我劝你最好不要知道。”
“为什么?”
“因为我不希望你的心里除了我,还有别人。”
“抱歉……”
“好吧,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思了,我不会强人所难,你想找她,就去找吧。”
“心惠……心惠!”
马甲大吃一惊,心惠就像空气一样从他眼前忽然消失了!
他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都怪他一直都把心惠和玛丽当成了同一个人。
无法抑制的感情表露反而害了他,他竟又一次失去了心惠!
马甲在樱树下奔跑,他饿得头昏眼花,他后悔死了,他为什么要拒绝心惠的盛情!为什么要再度伤她的心!
找不到,找不到,她完全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就像她从未出现过一样……
疾风烈烈,落樱狂舞,远处一个巨影在粉红背景里快速浮现——
就在马甲恍惚辨认之时,它朝他冲过来了!
一股恶浊的血气卷着樱花的香气疯狂扑来,就像一阵杂乱无章而又威力极强的飓风!
樱树一棵接一棵被连根拔起,马甲在连片倾倒的粉红之间迅跳猛躲,他这枯竭的体魄又要继续被强行透支了!
该死!他恨自己!为何不乖乖跟着心惠去吃点什么!
饥饿,简直是他难以战胜的宿敌!
对,只有饥饿才称得上是他的敌人,其他一切都不配。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好在意的,还有什么可怕的……
马甲不再躲逃了,他翻身从樱树断枝下爬了出来,他想看清他的对手。
已经到了这步田地,究竟是谁还在对他穷追不舍!
难道他此生只配逃亡吗!不,他要反击!
哪怕还有一口气,至少他要活着,再见心惠一面!
马甲在断木之间飞冲,他听到了野兽的咆哮,还有金属摩擦的声响。
他知道了,这是他熟悉的对手,他猜得没错,果然还是那个家伙!它又现身了——
“绿甲兵!!”马甲被一只巨爪举了起来,一张恐怖的兽面正对着他的脸疯咆狂哮!
它没有立刻咬他吃他杀他,而是将他猛撞在断树上,又狠狠抛了出去。
马甲筋疲力竭,全身冒血,仅仅一只绿甲兵就可以要了他的命,他想不通,这鬼东西的战力为何会突然提升得这么强!
也许不是它强,而是马甲自己弱了,与心惠的一面温存让他忘记了什么是危险,什么是坚韧,什么是遇强则强!
由于那份温柔,让他的身体又有了可以流出来的鲜血,但这绝对不是他懦弱的资本!
就在马甲发呆的时候,绿甲兵抡起了铁甲长刀——
是拼命夺刀?还是……马甲单手撑地,他在致密的落花层里竟摸到了另一把绿甲刀!
看来上天一直在眷顾他,自从心惠出现,他的好运就不断降临。
“——能量补充!!”
马甲握刀飞旋,浑身血意瞬息汇入刀身,这一次他没有感到虚脱,而是能量倍增,人刀合一!
迸击!双刀相撞互砍,绿火爆燃,燃遍纷繁樱雨,怒冲直上,飞出樱树林,踏进一片圣白如初雪的天堂花丛——
绿甲兵翻滚挥刀却停不下来,马甲趁势而上,狂刀猛砍,借助惯力拦腰一刀,他击中了!
断作两截的绿甲兵倒在黑红血泊之中,它的巨爪里紧紧捏着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马甲走近去看,他从血爪里剥出了一枚闪亮的金币。
“玛丽……”马甲的手瞬时颤抖起来,他慌了神,他不禁仔细观察这一头丑陋的巨兽——
兽身之上斑斑血迹,那被兽血掩盖的地方,映出丝丝红绸——
那是被撑破的,原本就破烂不堪的,一条卑微的……红裙的……碎片!!
“玛丽……玛丽!!”马甲愕然失神,绿甲刀从手中坠落,荡起浓密的天堂花香,激起滚烫的泪。
孤影,兽尸,腥血,天堂花丛,樱花碎屑,视觉、嗅觉在漫漫微风里粗暴绞揉。
还有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久久回荡……
没有片尾音乐,甚至没有字幕,一片雪花重新填满了银幕。
据说这些雪花是宇宙大爆炸的产物,谁知道呢。
“爸爸,我去睡了。”彼得打了个哈欠,关闭了投影机。
“等等,结束了?这么短?你朋友是不是少给了一盘录像带?”父亲显然意犹未尽。
“没了,只有这个,晚安,爸爸。”
“唉,早知道不看了,这叫我怎么睡得着啊……好吧,彼得,晚安!”
父子俩同时在思考一个问题,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观察停止了,不代表那个世界就不存在了。
也许,它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