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雨雾弥漫,室内,却灯光融融,在产业酒店八楼的客房内,为了消除自己心中的不安,杨度便从酒店要了几个小菜在书房,与张钟端边对饮,边聊天谈心。
随同杨度一同来上海的张钟端自然知道他的一片苦心,在内心也非常佩服他最近所为,白天在外边奔波了一天的他,此时面对杨度的良苦用心,面带微笑陪他喝着酒。
“这做人呀,有时候我们不要硬钻牛角尖,面对不能改变的实事时,我们都应该学会适应比如说吧!这三伏酷暑天,是我们不愿意度过的季节;这严冬寒冷天,也是我们不愿意度过的季节可是,难道说因为厌烦酷暑和严冬,我们就拒绝吗!不能,不能拒绝,因为我们根本拒绝不了那拒绝不了怎么办?只有去适应了……”
张钟端专心致志地听着,他知道杨度这么说的原因,只是因为今天,上海商会的代表,拒绝了杨度希望到上海咨询局发言要求。
上海等于半个中国,至少在经济以及金融上来说,即便是抛开上海的三千九百五十二家已投产或是在建的企业不说,单是在上海有六十七家银行和两家证券交易所,即持中国经济之首,在光复战争之中,执政斧最有力的支持者,就是上海银界。
也正是在整个上海银界的通力合作下,才使得“产业洋”在短短不到五个月内,取代了鹰洋在华东、华南、华中的流通地位,同样也正是上海银界的通力合作,通过银行各地银庄拒绝收取的外国纸币的方式,打击了外国银行纸币发行,从而为产业券的进一步流通创造了契机。
杨度从口袋里摸出一枚“产业洋”,全新的产业洋正面的产业大厦在灯光照射下银光光闪闪,这枚产业洋,是今天一位上海商绅“解囊”,这种“慷慨”怕更多还是嘲讽立宪公会的自不量力。
“君子不贪财,可若行以立宪,却非得财力相助,我立宪公会,若想行以全国,必取借商绅财力,若无财力相助,立宪公会势难赢取将来!”
盯视着桌面上的产业洋,杨度只感觉到一丝羞愤,现在他已经辞去了司法部的工作,全力扑到立宪公会之上,英国一行不仅未得执政好感,反让执政心生恶感得不偿失。返回南京后环顾四周,杨度却又痛苦地发现,即便是曾与自己一同落难的梁士诒,在自己去英国时,竟然已经坐到了财政部专员的位置,而自视甚高的他,却仍旧坐着司法部的冷板凳,真是羡煞人也、气煞人也。
随着国局已定,国内请开公投的声音渐盛,对政治一向敏感的杨度,自然嗅出了其中的风向,而他恰好又是君主立宪思想的铁杆拥趸。相比帝制与共和两者,杨度从不认为共和是个好制度,在他的眼里,最适合中国的道路依旧是君主立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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