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贬为贵人的刘蕴雪虽然仍居在凤霞宫，然而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此时的凤霞宫空空荡荡，只余寂寥。

刘蕴雪身上穿着白色单衣，看到进来的杨小桃微微一笑。

“没想到，第一个来看我的是你啊。”

杨小桃走过去坐到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不知道这个结果是不是在姨母的意料之中呢？”

为了承德帝而暴露了自己，结果却第一时间就被承德帝舍弃了。

这种的苍凉恐怕也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明白。

谁知刘蕴雪却面带淡笑：

“其实早就能想到了。他……本来就是个无情之人。三公主，晖儿还好吗？”

“虽然没了太子之位，陛下却封了他为安王，待到及冠便往封地去。”

刘蕴雪的表情一时让人看不明白。

半晌只哑声道：“当年的事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无辜的，心思又纯稚，将来只希望你放他一马。”

杨小桃听到这话只觉得好笑。

“将来称帝的人也未必是我，姨母说这话好像有点儿早。”

“不早了，晚了恐怕未必说得出来。”刘蕴雪淡淡道，“刘太后的本事无人不知，她既想支持你上位，那就只会是你，陛下不是太后的对手。”

杨小桃听到这话倒是有几分惊讶：

“你对皇祖母有如此笃信？那你当年为何和陛下私通，难道那时候不怕皇祖母一气之下杀了你？”

刘蕴雪苦笑一声。

“呵，你以为这世上许多事情是能由得自己吗？”

“我，的确对不住姐姐……可有些事并非我一人能为……”

当年刘蕴雪的确嫉妒刘蕴霜，生来便拥有一切，一出生就被定为皇后人选，荣华富贵不过招手便来。

而她却家道中落，生父为官不善获罪殒命，生母病亡，她才被刘蕴霜的爹娘因怜悯带回家中。

她嫉妒刘蕴霜。

她是起了勾引承德帝的心思。

可那也是因为承德帝对她的百般暗示和纵容。

她以为自己是猎手，其实不过是被操纵的木偶罢了。

当年刘蕴霜殒命，她成了继皇后。

可承德帝再没进过她的宫里。

十几年来不过空守冷宫。

杨小桃看着刘蕴雪此时的模样实也是说不出什么来。

只道：“我只有几个问题想问姨母。”

刘蕴雪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问吧，如今没什么不能答的。”

她随时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当年我母后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

“小公主被偷出宫你是否知情？”

“不知。”

杨小桃顿了一下，也没说相信还是不相信这话。

最后一个问题。

“这两件事情，和陛下有没有关系？”

刘蕴雪的表情有瞬间的变化。

“……我不知道。”

杨小桃淡淡一笑。

她没有错过刘蕴雪刚刚那一瞬间的异样。

“那便罢了。”

杨小桃转身离开。

听到身后人传来沙哑的声音：

“你和你母后不一样，你比她坚强，你会是个好帝王。”

“求你善待晖儿。”

杨小桃没有回应，迈着步子走出正殿。

却没想到杨小桃迈步出去正好见到了刚刚过来的承德帝。

微微行了一礼。

承德帝看看她：“见过你姨母了？”

杨小桃点点头。

承德帝没再说什么，直接进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