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哈格尔贝里的注视下,这位法罗尔亲王微笑着点了点头。
“原来那两个小杂碎是你们的孩子。”马林阁下如此回答道。
在人群里的哈格尔贝里抹了一把额头。
二十岁?传奇法师,同时还是传奇灵能者?
老哈格尔贝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到人与人之间有差距这句话是如此地真实可信。
现场乱成一团,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在意马林说的那句话,而是在确认自己的位置——如果接下来打起来,不是说谁是敌人,谁是朋友的问题,而是要怎么站着才不会被波及的问题。
这是一个非常要命的答案,求而不得。
“听到了吗!他是凶手!卫兵!”史格兰姆大声笑道,他的眼中满是泪水:“卫兵!”
没有一个卫兵站起来,他们的主人曼海姆,靠到了王座上,他看向马林阁下开口问道:“马林阁下,那只是两个孩子,你为什么会杀死他们。”
“两个孩子,让我来复原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吧。”马林摇了摇头,随着他的发言,元素的光点开始在大厅中聚集,时光异地回溯?
虽然哈格尔贝里并不认识这种法术的真正作用,但很显然,马林阁下没有想到当着如此多教会成员的面把贵族们都给杀了。
随着元素的完全排列,似乎大厅中的灯光也不足了,所有人都看到了夜幕下的景色,看到了马车停在了马林阁下的身旁,当摇下的车窗里丢出一块能在地上反弹的黑面包时,原本还在谩骂的艾兰家家主与桑德斯首相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鸡一般没了声响。
而当马车车夫将手按在枪套,当马林阁下捡起那块小小的黑面包时,哈格尔贝里已经明白为什么会出事了,马林阁下明明能站出来呵斥他们,却最终捡起面包吃下去……这份杀心,谁都能看出来。
侮辱传奇,无论在哪一个王国,都是一件有死无生的罪名。
甚至不需要审判,传奇亲自动手,杀了也就是杀了。
“阁下!为什么!您就不能呵斥我的孩子吗!他做错了!您就不能饶他一命吗!”桑德斯首相的疑问有如泣血,而他的夫人已经晕了过去。
“您是桑德斯首相吧,您的孩子多大了。”马林反问了一个问题。
“十九岁。”桑德斯首相一边回答一边抹着眼泪。
“十九岁啊,您知道吗,我昨天下午在前线,与混沌作战了整整一个下午,那些死在我面前的年轻人,也只不过是十**岁而已,还有几个,明显只有十七岁都不到,您的次子是孩子,那他们也是孩子,大家都是孩子,为什么命运却分出了他们的人生道路,他们死在了战场上,最终只有一把灰和一个盒子代表着他们曾经来过这个世界,而您的孩子,却能够坐在马车中,与他的未婚妻一起乐善好施,好多啊,向着路边的农奴丢出一块黑面包,收获理所当然的感谢,向自己的爱人展现出自己的仁慈。”
说到这里,马林阁下大声笑了起来:“我的教育让我明白,那怕是一块渗了沙子的黑面包也是粮食,是不应该被浪费的存在,而您与史格兰姆卿的孩子却不明白,这不怪他们,因为他们不在战场,不知道昨天下午,我的战地口粮也只是一碗木茎汤和半块黑面包,是那种木屑里面加了面包的那种,非常硬,只能泡在汤里吃下去,那些孩子没有一个人抱怨过,他们就那么吃下他们人生的最后一顿午餐,然后慷慨赴死。”
说到这里时,整个大厅里鸦雀无声,哈格尔贝里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往日言行,欣慰地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在接待马林阁下时展现出浪费的模样,然后又有了劫后余生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这就是劫后余生。
因为哈格尔贝里看到了公正之主的圣骑士小队走了起来,为首的是本地的大骑士长,这个年轻人公认的前途无量。
而现在,这位年轻人单膝跪在了马林的身后沉声说道:“尊敬的马林阁下,就如您所想的那样,我们在罪人桑德斯与罪人史格兰姆的家中搜到了数十册帐本和来往书信,他们的罪证都在上面清晰明了地写着,还有负责交易和行动的罪人,都已经被扣押,教会的审判者正在记录口供,相信马上就能为您送来。”
说完,他身后的两位圣骑士抱着账本与书信来到大厅,将它们放到了地上。
“你们做得很好,起来吧,告诉大家,以后见我不必行此礼。”马林说完,回头看着大家的陛下:“曼海姆陛下,您需要看一看吗。”
大厅里此时此刻犹如死境。
而哈格尔贝里本着看热闹的心思垫了垫脚——我们的马林阁下,这是要准备杀人灭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