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田单从腰间内侧解下一串水晶组配来,只见一个白色水晶的圆环上,穿坠着几串白色和紫色相间的珠子,再仔细看,那些珠子有的呈算盘珠的扁状模样,有的呈多棱形,真是晶莹剔透、光华夺目,让人一看便知那绝非寻常之物。
乐毅道:“有何不敢!”接着扭脸看着乐乘:“你,给这个老匹夫背上一段儿。”
乐乘顿时慌了,含混道:“报,报燕惠王,书…”
田单轻笑道:“我看你也别《报燕惠王书》了,抱着你家叔父去门外学牛叫去吧。”
乐毅对着乐乘骂道:“没用的东西!你们这些后生一个个都是顽劣成性、不学无术,若再不思上进,索性当个商贾之人,也免得在外人面前丢老夫的脸。”
陈政听到这儿一扬手:“等等!我怎么听着这话里话外的好像还把我给捎带进去了?您二位在此斗气儿,跟我有何相干?”
乐毅不屑道:“一个末流之人也敢在老夫面前卖弄口舌,这世道还真是变了不成?”
田单道:“人家在周天子面前都能侃侃而谈、毫无惧色,你一个区区的燕国上将军又何足挂齿呢?一个虚有其表、往来求利之人,可不就是心无戒惧、肆无忌惮嘛。哈哈哈哈!”
乐乘难为情地看了一眼陈政,心想,你不去王宫里跟赵王他们HAPPY,非要跟着我来这儿,这不是自取其辱又是什么呢?!
陈政其实打心眼儿里敬重眼前这两位声名显赫的战国大神,可如果就这么灰头土脸地离开此地,怎么想都有些心有不甘。
“二位前辈,那我可就献丑了。”陈政朝乐毅和田单一拱手,随即开口道:“臣闻贤圣之君不以禄私其亲,其功多者赏之;不以官随其爱,其能当者处之。故察能而授官者,成功之君也;论行而结交者,立名之士也。”
正当乐毅、田单和乐乘瞪着大眼发愣之际,陈政接着道:“臣闻古之君子,交绝不出恶声;忠臣之去也,不洁其名。臣虽不佞,数奉教于君子矣。恐侍御者之亲左右之说,而不察疏远之行,故敢以书报,唯君王之留意焉。”
陈政朝乐毅拱手道:“将军的‘君子交绝、不出恶声’可是流传千古。即使绝交而老死不相往来,君子也绝不相互谩骂诋毁。就连孔明先生隐居隆中之时也常以将军自比,足可见将军之威名远播。”接着又对田单道:“将军当年挽狂澜于既倒,不但与齐国百姓同甘苦共患难,且诱骗燕军割掉了齐国俘虏的鼻子,挖掉了齐国先人的坟墓,使得齐人众志成城、同仇敌忾。尤其是将军让那些老弱妇孺守在城门之上麻痹燕军,真是与空城计有异曲同工之妙。实不相瞒,在下对二位将军仰慕已久、不胜感佩,今日在此偶遇,实乃荣幸之至,若有冒犯之处,还望二位将军看在我少不更事的份上,务必见谅才是。”
乐毅疑惑道:“孔明先生是哪一位?怎敢拿我与他相比?”
“……”
田单注视了陈政片刻,猛然伸手将水晶组配递到了乐乘手中,厉声道:“你,将这组配系在这位吕公子的腰间。还号称自己富有千金,身上连个像样的东西都没有,岂不让赵王和平原君他们看低了?!”
乐乘接过水晶组配,很不情愿地站在了陈政面前。
陈政刚要伸手推辞,乐毅在一旁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真是便宜了你小子。你小子能背得上来老夫的《报燕惠王书》,却不见得知晓这组配的来历。这串组配乃是齐国先王田法章的随身之物,只因田单这个老家伙复国有功,齐襄王才把如此心爱之物相赠。既然老家伙如此慷慨,你还矫情个甚?难道让这个老家伙将如此宝物带进棺椁之中吗?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