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他身材高大,眉目硬挺俊朗,早已经脱去了少年稚气,仿佛一只成熟的野狼,奔驰在草原之上。
魏华纵身跃到楼顶,来到桓衡身边。桓衡将酒坛子扔给他,他接过来,喝了一口。
“苏白死了,”桓衡看着南方,淡道:“应该是蔚岚做的吧?”
魏华不说话,他不喜欢和桓衡讨论蔚岚的事,怕自己不小心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桓衡认为他是长信侯府的人,总喜欢同他说蔚岚。
桓衡习惯了魏华不说话的状态,慢慢道:“蔚岚自己养着青州的兵,早晚养不动的。如今苏白一死,她和谢子臣辅政,第一条命令就是让国库去养青州,苏白的死,她的好处最大了。”
“嗯。”魏华应了一声,又喝了一口酒。
“你说有一天,她会和谢子臣分开吗?”桓衡看着远方的灯火,眼神有些迷离:“他们两共同辅政,有一天,他们的利益互相侵犯,他们会吗?”
“你觉得呢?”魏华反问,桓衡思索了片刻,慢慢道:“昔年她曾经同我说过,希望有一天,我能成为北方利剑,她镇守南方,我们并肩而立,收复汉室江山。”
“如果谢子臣真的爱她,大概是不会的吧。”
桓衡苦笑了一下:“毕竟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当有矛盾的时候,一直对敌就好了。”
“阿岚的心,”桓衡抬手喝了一口酒坛里的酒,有些感慨道:“不是一个大楚就能容下的。”
“嗯。”魏华应了一声,没有多言,桓衡想了想,转头道:“你说,等我灭了陈国,我回去让陛下加九锡如何?”
魏华动作僵了僵。
九锡是九种乐器,本来是天子用来嘉奖臣子的。按照礼制,不同品级的臣子,能用的乐器不一样,而九锡则是臣子的一种殊荣。可问题就在于,曹操当年让汉献帝加了九锡,王莽、司马昭也都受过,于是当一个臣子要求加九锡时,在众人心中,离谋逆也就不远了。
桓衡要九锡,要的不是那一份臣子的殊荣,而是一份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权力。
“我不能总是待在边疆,”桓衡似笑非笑,转头看向魏华:“这些盛京的蛀虫在盛京靠着我边疆男儿的热血活得风流潇洒,我怎么的也该回盛京,享受一把,你说是吧?”
“将军,”魏华郑重道:“玩笑不是这么开的。”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桓衡笑出声来:“谢子臣抢了我的人,还想安安稳稳在盛京坐着,当着他暗地里的摄政王?”
“将军,”魏华僵着脸开口:“魏相不是任何人的人。”
桓衡没说话,他喝了口酒。
“阿华,”桓衡慢慢道:“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
“嗯?”
魏华心里咯噔一下,怕是桓衡看出什么。然而桓衡面不改色,淡道:“就是哪怕我对你再好,当我说到长信侯府一点点坏的时候,你都会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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