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连浴室都没兑过，洗澡都是绕到村子外那条小溪上游，在溪水里面清洗的。睡觉也只是在兑换店铺里睡地板，最多铺床毯子。

所以别看杨玉环连枪都会用了，可电视、冰箱这些东西，她还真是头回见到，也是第一回坐上沙发。

她甚至忍不住做出了一些孩子气的举动。比如，两手摁着沙发垫，撑起身子，又重重坐下去，在沙发上弹弹弹……

不过当方七夜回头问她时，她迅速并拢双膝，两手交叠在小腹处，腰背挺得笔直，摆出端庄雍容的坐姿，嫣然道：

“方公子做主就是。”

坐姿仪态是挺好，可惜她似乎忘了她脸上的泥灰到现在都没擦干净。

那雍容端庄的姿态，配上那花猫一般的脸颊，再配上那身多处布损，沾染了不少泥污甚至血渍的作战服，怎么看怎么滑稽。

方七夜倒是没有笑话她，随便选了部标题为“狂龙战将”，封面是肌肉猛男扛重机枪的电影点开，很快，电视屏幕上就出现了热闹火爆的战斗场面。

杨玉环小吃一惊，微张着粉唇，呆呆看了电视屏幕好一阵，方才吃吃说道：

“这，墙上挂的盒子里怎么会有人打仗？”

也就是她身为轮回者，杀过哥布林斗过狼人，用过兑换机器，经历过时空传送，接受能力已经极强，不然怕是要被电视里血肉横飞的战斗画面吓坏。

方七夜笑道：

“这叫电视机，你可以理解为一种看戏的机器。电视里的打仗不是真的，演戏而已。”

说着走到沙发边上，与杨玉环隔着两个身位坐下。

“演戏？这戏未免也太真了，刚刚有人被炸掉了双腿，还有人脑袋都开花了……”

“特效而已。”

两人看着电视聊了会儿天，小龙女洗完出来了，仍是穿着那身紧身战衣，不过长发披了下来，脚上也换上了一双毛绒绒的兔耳拖鞋。

见二人正看着电视，小龙女讶然道：

“咦，已经看上小人戏了？你们居然会用这东西？”

小人戏？

方七夜忽地想起，初见小龙女那天，她似乎说过“小人戏”来着，当时他还琢磨这小人戏是什么呢，现在才知道原来指的是电视。

“方公子会用的，我倒是头回见到这电视机。”

“原来如此。”小龙女踩着拖鞋，啪哒啪哒地走过来：“杨姑娘去沐浴吧，顺便换身衣裳。浴室外间有个大衣柜，里面有这样的作战服，免费的，不过没有防刺、防弹功能。”

杨玉环浑身脏兮兮，早就想洗澡了，起身道：

“我这便去沐浴。”

小龙女道：“我带你去。里面有些机关，你可能不会用，我教你。”

杨玉环道谢一声，随小龙女去了浴室。

教会杨玉环使用浴室那些“小机关”之后，小龙女又回到客厅，在方七夜身边坐下，看着电视里火爆的战斗场面，皱眉道：

“这个不好看，太吵闹了，里面的角色也都是西夷，瞧着不怎么顺眼。”

方七夜拿起遥控器，笑问：

“想看什么？”

“安静些的。角色须得是中土人士，话要少，音乐也要舒缓些……”

“……你爱看文艺片？”

“那种叫做文艺片吗？”

“你说的那种应该是。”

“那我是爱看文艺片。”

于是方七夜就选了一部标题和封面都极具文艺气息的电影点了进去，果然是一部气质忧郁的文艺电影，角色台词极少，节奏慢得令人发指，音乐也舒缓催眠，令方七夜看得连打哈欠。

捂着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方七夜说话解闷：“我们好像还没吃晚饭。”

小龙女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似乎完全沉浸了进去，好一阵才回答：

“等杨姑娘沐浴完再一起吃。”

“这里吃饭也是免费的吧？”

“嗯，有台点餐机，可以免费点餐。”

“吃完就先研究杨玉环的超级士兵血清吧。”

“好。不过你不沐浴吗？”

“我晚上还要练刀法和掌法，睡前再洗。话说这豪华客房里有练功房吗？”

“有间很大的演武厅，足够施展。”

“那就好……我今天好累，先小睡片刻，吃饭时叫我。”

方七夜说睡就睡，两眼一闭，十秒之内就已沉沉睡去。

小龙女侧眸看了方七夜一眼，拿起遥控机，调低了电视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