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里冻结的一层冰面由薄变厚,雨雪消停了没几天过后,又开始渐渐变薄,河面的水位倒似乎也升涨了不少。
屋前池塘中那株老梅初绽后不久,一直待在屋里熬过了一冬的那老母鸡,有天竟也下了个蛋出来,没事就咕咕叫个不停。
其他的也暂且先不说,李小白这不论什么‘长春不老功’,还是什么‘长生不老药’,反正什么蛋也没能下出来,过了一个冬,仍可谓两袖清风、两手空空。
他原是想着在这待过一阵,就离开到别的地方去做点什么,可这眨眼过了该有半年的时间,回过头想想,自从在这山窝小屋住下来后,就算没人拦着,自己即使想要有所行动,也都总感觉有些束手束脚?
一开始他还想着说待这重伤难动的王川师父痊愈之后,就去把被暗星之人抓在手里的杜子美大哥救出来,后来没想苏薇忽然又悄无声息一走,就算师父已经伤愈,自己也可以来去自由,不过这一来二去,竟牵扯出这许多种种来,原本好像很简单的事,也变得越来越复杂起来,说走就走,又哪有那么容易?
他这本来多少还觉得自己这‘大魔头’也好、‘魔头爷爷’也罢,什么都行,不管想不想,总还是能翻出些大风大浪、闹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只是这段时间与他这位‘老王’师父把酒相谈过后,大开眼界心界之余,也不知怎么说,总之他这反正是打心里越来越觉得,这无奇不有的大千世界里,在这浩渺无穷的穹宇之下,别说什么‘浪里小白龙’、‘江湖大魔头’,自己或许连个地上的小虫子也不如,简直什么都不是。
关于这暗星,还有要怎么再去见到苏薇、怎么救出杜子美,以及要怎么去找暗星算账、好给逍遥门人一个交代等事,他本是想听听师父会怎么说,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可是自从听了对方所说的一些事后,他也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反而感觉似乎更加无所适从,又总觉师父好像还有什么话是不是没跟自己说?
总而言之,他这回是一边想着要走,一边又不能说走便走,原就有些纷乱的心绪,似乎更凌乱得彻底。
只觉自己即便可以在这黄河两岸,或者就算天上地下、天涯海角,也都可以纵横来去,可又仿佛寸步难移,就好像总有双看不见的手、或是一条透明丝线在拉扯着自己,只要自己稍微一走远,就又会被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