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村有个老光棍,杀狗谋生,人称董老狗。
依稀记得,那晚的月亮很圆。
秦思省用老爹留下来的最后一点家产,在集市换了一壶烧酒一包切牛肉。
刚踏进董老狗家的时候,扑面而来的便是那渗人的血腥味。董老狗提溜着一个空酒壶躺在院中的一块青石板上,月亮下,嘴角的口水拖的老长,不远处狗笼里关着几只土狗,眼睛幽光。
混吃等死了几年的秦思省,觉得屠狗卖肉靠的是自己的胆识与气力,自力更生丰衣足食,便寻摸着到董老狗这拜师学艺。
董老狗孑然一身,无儿无女,生平除了杀狗,最好的便是一口酒。秦思省投其所好,只是悠然醒来醉眼惺忪的董老狗一个白眼,便让秦思省有些后悔。
正如董老狗所言,秦思省怎么着也是书香门第,老爹是个秀才,整日提笔研墨,而屠狗卖肉这般下等营生,做不来。
秦思省不依不饶,董老狗无计可施,随手拔出腰间的剔骨刀,晃悠悠的走到秦思省面前,道:“杀条狗,我喝你这酒,收你这徒弟。”
看着眼前那把映着猩红血迹的剔骨刀,秦思省抬眼看了看翻眼盯着自己的董老狗,舔着干裂的嘴唇咽了口吐沫,一番犹豫终于伸手接过。
挪近狗笼,那几条土狗耷拉着脑袋,几声哀鸣,似是知晓命运所致,眼中的幽光,在秦思省看来,略显凄凉。
“能不能,以后你杀狗,我卖肉。”
秦思省还在博弈着残存的善意念想。
董老狗看了眼秦思省,撇了撇嘴,伸手夺过剔骨刀插入腰间,摆了摆手。
“卖肉不杀狗,这营生,你做不来。”
秦思省之所以想跟着董老狗学手艺,那是走投无路,眼望家徒四壁,总不能饿着肚子守着那大宅子。
此时面对违心的抉择,善恶在秦思省的心中产生了极为明显的差异。心中一横,秦思省愤然走到狗笼子前,可未曾想,迎上土狗视线的那一刻,秦思省方才闭着眼睛胸中似是积酝许久的一口真气,一瞬间却又消散的无影无踪。
董老狗就这么看着呆站在狗笼前的秦思省,不知想了些什么,终究还是走到近前,叹了口气,一把将秦思省推到了一边。
一动不动的看着董老狗熟练的打开狗笼绑狗上架,耳边传来一声声震人心魂的哀鸣,秦思省猛然觉得,眼前这土狗的绝望,像极了此刻的自己。
董老狗毅然的拔出剔骨刀,头也没回的对着秦思省大声喊道:“酒!”
迎着一声大喝,秦思省猛然回神,小跑着将酒壶递到董老狗的手中,只见董老狗仰着头灌下一口,对着提在手中的剔骨刀使劲喷出。董老狗将刀在身上左右荡了一番,月光下,烈酒浸润过的剔骨刀,血迹不存,闪着寒光。
随着剔骨刀的一进一出,那条土狗似是发出了最后一声嘶吼,脖子的血管里喷出一道滚烫的血柱,而秦思省也任由血迹喷溅到自己的身上。看着土狗瘫软的躺在屠宰架上,微凉的夜间,土狗口中微弱的气息清晰可见。秦思省痴傻的呆在原地,不知道是为土狗的可怜,还是为董老狗的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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