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半小时,丹炉的盖子忽然跳了一下,一股奇异的药香飘了出来。这药香很是奇特,似乎又清又凉,吸入肺中,又化成灼烧之感。这股灼热很快就随着血脉,流转全身,只短短一瞬,就让杨平安出了一身大汗。
看到炉盖跳动,邋遢青年脸色大变,随之炉盖越跳越快,整个丹炉也震荡起来。
陈近南将伸手杨平安拉在身后,转瞬就传出轰得一声巨响,灼热的空气向四周瞬间爆开,吹的陈近南的衣衫猎猎作响,衣角也焦了一片。
过了半分来钟,灼热之气散去,杨平安才从陈近南身后走出。
邋遢青年被炸得满面漆黑,衣衫破乱,正垂头丧气坐在地上,头上的屋檐也被炸出一个半圆形的缺口。
转瞬天上掉下一物,在地上发出叮咣一声巨响,铺地的石板生生被砸裂。原来是被炸飞出去的炉盖,这时才掉下来。
宗门深处这时传出一声恼怒的声音:“你这蠢货,和你说了相冲的药物不能融合,你非要逆天而行!你这辈子都在山门待着吧!”
“不要啊师傅!”邋遢青年苦着脸道。
此时宗门内的不知道多少老家伙都在哈哈大笑。
这邋遢青年名叫张云逸,正是丹心宗宗主为数不多的几个弟子中最年轻的一个,丹道天赋极高,奈何喜欢钻牛角尖。
数年前,一个散修身中奇毒,来丹心宗求药,被当日坐诊的张云逸碰到。
这种毒很是难缠,附着在血脉之上,不停吸食中毒之人的气血,摧毁根基。寻常的刮毒药物完全没有效果,太猛的药本身就是毒药,能在短短数个时辰将人周身血脉尽数摧毁。
丹心宗广开宗门,为天下人炼丹,碰到的疑难奇症自然是多不胜数,碰到无药可医,也是常事。门中宗主和数位长老皆是摇头,确定无法救治。
偏偏张云逸陷进去了,潜心半载翻阅古籍,得出一个法子,就是一边用猛药摧毁吸附血脉里的毒性,一面用上等修复血脉的丹药进行修复。
这个法子自然凶险异常,经过反复推演印证,在弄死无数只试药的白兔之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必须要同时激发两种药性。但是即便是同时服用两种丹药,也无法确保能同时化开药力。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两种丹药练成一颗。
但是两种都是猛药,药性相冲,合在一起就炸炉了。
宗主刘青云被炸的烦不胜烦,劝告无果之后,索性把他赶到山门去看门。
阴显张云逸还是沉浸在里面无法自拔,每每有新的感悟,就会去尝试一番,一直炸炉一直练,直把守山门的其他弟子都炸的不敢在屋子里待着。
听了陈近南的轻声讲说,杨平安心中一动,不断浮现八卦的影子,上前一步道:“张师兄,我可能有办法解决你这个问题。”
“你也会炼丹?师从何处?”张云逸脸黑如锅底,一双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我不会炼丹,准备拜陈执事为师。”
“你不会炼丹你说个毛!”
“张师兄你别这样讲,虽然我不会炼丹,但是我能够给你提供理论支持哇!”
“你说说看。”张云逸现在只想练出那颗设想中的丹药,已经折磨他三年了,这几年没一天睡好过。
杨平安随手找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两条鱼,阴阳鱼。
“这是何物?”
“我们老家的一种鱼,互相追逐,却永远不会撞在一起,叫做阴阳鱼。”
“互相追逐,永远不会撞在一起?”张云逸死死盯着地面上的阴阳鱼,似乎有灵光一闪,他似乎马上就要抓到那一抹灵光。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位师弟,你真他娘的是个天才啊。”张云逸状若癫狂,收起地上的丹炉,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等我练成此丹,让我师傅收你入内门。”正在杨平安发愣得时候,一道声音远远传来。
不过杨平安没有当真,又等了十几分钟,才见两个年纪颇大的汉子左顾右盼走过来,确认张云逸已经不在此处,才放下心来。
陈近南找他们做好登记,领了一个画着一个丹炉的腰牌,随手交给杨平安。
自此,杨平安正式落户丹心宗,成为外门执事陈近南的弟子。。
两人走后不久,看守山门的两个汉子正在收拾地上的瓦砾,一道身影几个起落,出现在山门附近,他低头看了看画在地上的阴阳鱼,怔怔出神。
收拾东西的汉子回头看到这个身影,赶紧行礼,等他们抬头,原地却已经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