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魏广德府邸的轿夫都是他从江西带来的人,自己丁忧回家时都带回去了,现在他们应该还在路上。
轿夫,是衙门里给上品级官员配备的福利之一,官员可以直接要人,也可以自己安排人,只管拿轿夫的雇用银子。
这抬轿子,也是百姓服徭役的一种方式,只不过大部分官员一般都不会选择官府安排的轿夫,都是拿银子自己雇佣。
魏广德也只打算让兵部短期内给他安排几个人就行,等自己人来了,还是自己人抬轿更安全些。
毕竟,这些都是干惯了农活的军户,手上也有两下子,抬轿之余也算是护卫之一,可比官府安排的平头百姓要强许多。
当天,魏广德就早早休息,也没有召集门生故旧,现在时间特殊,可不能大摆宴席。
虽然隆庆皇帝临死前有遗嘱,说不用禁止民间婚丧嫁娶,宴请一类的活动,但是魏广德这样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做这些大不敬的事儿。
没看到当初高拱召集门生故旧都不摆宴席,只是一杯清茶就开始谈事儿。
第二天一早,魏广德在下人服侍下穿戴整齐就出了府门。
兵部安排的轿夫已经抬着轿子在府门前等候,带着两个家丁,魏广德就钻进轿子里往承天门行去。
经过罢免高拱一事儿后,陈皇后和李贵妃都觉得,皇帝年龄毕竟还是小,不宜频繁出现在百官面前,特别是现在情况特殊,若是有百官中高拱的党羽在朝会上发难,小皇帝怕是难以招架,所以下懿旨免了最近的朝会。
魏广德在宫门外下轿,就直接步行往宫里走去。
虽然离开已经一年有余,守卫宫门的侍卫却还是知道魏阁老今天入阁办公,一身大红官服是那么显眼,自然不敢阻拦。
不过魏广德进入宫门前,还是主动把自己腰上挂的象牙腰牌拿到手里向他们亮了亮,那几个侍卫急忙都躬身向魏广德行礼。
“魏阁老,你的值房昨儿已经收拾妥当。”
进入内阁,张居正还没到。
不是他摆架子,是身子不爽,所以这两天来的都比较晚。
“我知道了。”
魏广德应付完中书,径直迈步回自己值房,芦布已经躬身在门外候着。
魏广德是丁忧,可不是罢职,所以值房照旧,有书吏芦布每日打扫,进屋感觉和他离开时貌似也没有变化。
魏广德坐下不久,就有中书搬来刚从文书房登记好的奏疏。
魏广德随意拿起了翻看了眼,上面几份奏疏都是前两日的,显然是张居正没有来得及处理的。
魏广德倒是没急着开始办公,等芦布送来茶水后就问起这一年多内阁的变化。
“张阁老的值房都没变,只是原来陈阁老的值房被高仪高阁老占用了.....”
芦布把现在内阁的情况说了下,当初高拱选择的是徐阶的值房,而陈以勤用的那间曾是严阁老的值房,不过现在已经姓高。
“听说高阁老没办两天公务就不来了?”
魏广德听说高仪还在熟悉内阁业务,都没票拟过几份奏疏就请了病假,现在外面对高仪病情的说法也是很多,真假难辨。
“这个还真不知道。”
芦布苦笑道,“老爷,阁老的事儿,那是我们能够知道的。
不过高阁老那边值房,连书吏都还没定下,高首辅被驱逐后,他就来了半天就被送回府。
只是那次我倒是在外面看到了,脸色惨白很吓人,不像装病的样子。”
芦布当然知道魏广德问高仪是什么意思,于是说道:“外面都在传,高阁老是倒向了高首辅那边的,所以他不来的原因也不好说是不是装病。
要不要小的下去找人查查?”
“谁叫你去查了,呵呵,我就随便问问。”
魏广德笑道。
“魏阁老在吗?”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轻声问道。
听到有人叫门,芦布马上就站到门口,看清外面的情形,当即正色道:“魏大人在看文书,公公请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