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如果有人从军阵中往回跑,他们身前的骑兵就会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砍下他的脑袋。
刘汉此时已经能从鼻孔中感受到空气里的硝烟味,他觉得很不舒服。
他现在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带一队弓手出来。
他已经看出来了,虽然那三千人火器犀利,可是终究还是略显单薄,特别是俺答部一次出动四个千户分批勐冲的时候,虽然火力看起来没有中断,依旧连续不断发射,可终归还不够勐烈。
如果这个时候,在鸟铳手之后还有一个步弓手队列,那么他们就可以弥补火力上的不足。
步弓和马弓可不同,马弓是短弓,射程有限,鞑子是靠马速和抛射才把箭失射进明军军阵之中。
而步弓则更长,弓力也更足,可以射出更远的距离,关键这射速可要比轮换鸟铳发射快多了。
当然,臂力会限制弓手一次交战中射出箭支的数量,但是关键时候,还是弓箭靠谱点。
通过在阵后观察,刘汉此时心中还是做出了这个判断,他新组建的部队里,还要增加一队弓手。
不过在他前面,位于中军火器手之后的俞大猷此时也是微微皱眉,鸟铳手还不够,如果翻一倍,有两千杆鸟铳的话,或许局面就会好上不少。
就在思考过程中,眼角余光看到前方天上瞬间一暗,他条件反射般挥舞手中马鞭,随即感觉到马鞭触碰到一物,从自己身边侧身而过。
稍微回头看了眼,那是一支箭头斜插进地面,箭尾还在空气中微微颤动的箭失。
.......
不知道过了多久,响彻大草原的枪炮声和人喊马嘶声终于渐渐消失。
俺答部精锐骑兵四个千户,四千人在付出一千多人死亡的代价后就崩溃了。
他们冲不近明军的军阵,一旦靠近了,那密密麻麻的散弹就会飞来,打进他们的身体,已经有无数的勇士用尸体证实了前方就是一个死亡地带。
隔得稍微远一些,一些鞑子虽然也被明军的铁弹击中,可是也只是感觉剧烈的疼痛,或许已经伤经断骨,但好歹还能坐在马上不至于掉下去。
这样的场面下,一旦落马,那几乎十死无生。
他们如同之前板升城那些骑兵一样,在面对死亡时恐惧了,他们不约而同的勒马回转,即便用后背承受明军弹丸的打击,至少还不会掉落下马,只要回去,或许还有救。
一阵风吹过,驱散了明军军阵上空笼罩的硝烟。
在双方军阵还在对峙之中,那片原本空旷的地面已经被人和马的尸体堆满。
“让炮手换上三发实心弹。”
俞大猷对身旁的亲兵吩咐一声,自有亲兵马上下去传令。
现在俺答部完整的千户队列还有六个,其中有三个应该是俺答汗的王庭卫队,战力不可小觑。
至于那些被打崩的千户,就算重新整编,胆气早已丧失的士兵就是只会遇到危险就惊慌失措的绵羊,只要有一个人胆怯选择后退,他就会成为他们的头羊,根本不足为惧。
再等等。
俞大猷在心里想着。
自身损失百多人,近百人是鸟铳手,只有十几个比较倒霉的战车辅兵被箭失所伤。
实际上,站在明军最前面的佛朗机炮手反而是这一仗中最安全的存在,他们躲在高高的盾墙后面发射火炮。
辅兵很快被补充进军阵,明军的军阵又重新完整了。
辅兵虽然熟练度稍差点,可这会儿需要弥补数量上的不足,也就不在乎许多了。
只是俞大猷很快就发现,这次鞑子军阵那边似乎不动了。
在败军退回去后,对面迟迟没有了动静。
倒不是蒙古万户不想继续进攻,实在是他现在也为难了,这股明军的战斗力有点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