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台中的露水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研磨出来的墨汁在晶莹的涟漪中慢慢飘荡,慢慢发散,最后,染黑了全部的露水。
不知道什么时候,墨香远来到了院子里,来到了叶非花的身边,站定了。
叶非花神态宁静,就像不曾察觉到墨香远的存在一样。
此时,墨磨好了。
叶非花右手一挥,那一卷米纸铺开了,铺在了虚空中,宽半米,长六米,平平整整,没有一丝褶皱。
叶非花提起笔,在砚台中蘸了一点墨水,随后低头下去,在米纸上画了起来。
寂静,院子里非常的寂静,让人心间充满了安宁。
叶非花这一埋头作画,登时全身心投入了进去,再难收止笔墨。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墨香远没有打扰叶非花,一直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每当墨快用完了,墨香远便会走上前去,拿起黑墨,帮叶非花磨墨。
太阳渐渐偏西,然后,又渐渐西沉。
最后,太阳下山了。
淑缤纷回来了。
淑缤纷在院子里静静地呆了两分钟,随后轻手轻脚地进了执信居,不再出来。
夜幕降临了。
墨香远默默地打开了一盏魔法灯,提在手里,给叶非花照明。
叶非花始终未发一语,不断蘸墨,不断挥毫,神情非常专注。
不知不觉,黑夜过去了。
天亮了。
淑缤纷走出了执信居。
淑缤纷在院子里静静地停留了两分钟,随后行色匆匆,出了院子,去了忘朵夫图书馆。
太阳出来了。
太阳越升越高。
太阳渐渐偏西。
然后,太阳下山了,天黑了。
然后,天又亮了。
一日、两日、三日……
就这样,墨香远磨墨,叶非花作画,日复一日。
第十日,夕阳西下时,叶非花的画作终于完成了。
宽半米、长六米的米纸上,铺陈着九个湖泊,水天一色,云霞缥缈。
九个湖泊间,坐落着九十九座山峰,山奇峰秀,林木蓊茏。
整幅画作线条柔和,笔墨细腻,浓淡相宜,素朴而不失典雅,幽美而不失恢弘。
“我原本以为,在这个领域,我是最专业的存在。我们精心架设了一个庞大的网络系统,我原本以为这个网络系统领先这个时代无数年。但是,你出现后,我认为,与你相比,我所拥有的专业知识与专业技能,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与你指导架构的系统相比,我们的网络系统还停留在初级阶段。你是我的老师!你教授了我很多。”墨香远开口了。
“如果你坚持这样认为,那么,正是你这个学生,给老师带来了最大的伤害。”叶非花淡淡地说道。
“各为使命,不得不为。”墨香远说道。
“你不负中华会所托,在十年之战中,耕耘于非正面战场,为中华会践行使命作出了无可比拟的贡献。这一点客观存在,不可磨灭,我必须承认。只是,事到如今我才明白,原来你是一直在践行自己的使命。包括我们在内的很多无辜的人们,都是你践行使命的牺牲品。”叶非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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