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里,搁置着玉娘送过来的那口楠木寿枋。它的正面材头上画的是碑厅鹤鹿,上空展翅腾飞着两只雪白的仙鹤,两旁是苍簇盛旺的青松,柏树,前面是芬芳百艳的草地,草地的中间是通往大厅的石阶路径,整幅图画将整个棺材头装饰的犹如仙境居室。棺材的两旁分别画着两条正在腾云驾雾的黄金龙追逐戏弄着宝珠。
我也仅仅能看出这些,再深层次的,我却是什么也不懂了,不过,估计玉娘对这些方面应该了如指掌,虽说她是请的广西柳州的制棺师傅,但是毕竟是开棺材铺的老板。
一个女人,什么买卖不好做,做这个死人生意?虽然不解,但是我却只是放在心底。如今的玉娘单身一人守寡,据说当年,她的男人是死在她的怀里的,也不曾有后。后来,她便开起了一家棺材铺。
玉娘的一切,在常人的眼中非常怪异。而我,想起陈爷爷在我耳边说过的话,“龙河守护者”?还有那个什么小鬼悠悠。
如若不是伤痛在身,我肯定会私底下搞个一清二楚。
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不同,虽然这样的变化是微弱的,但是不可否认,我在开始变得强大,身体机能得到了很大的改造。有时候给我的感觉,仿佛身体里有了一种开山碎石的力量,虽然此刻我还不能很好地控制着它。不过我相信,只要找到那个玉酿,我一定可以转化成我自己的能量。
芙蓉怡兴园里的寺庙中,陆陆续续地来了一些光头和尚。他们有的是附近庙宇中的,而有的,则不是。估计就是农村里那些闲散的家伙过来蹭吃蹭喝的。不过,我爷爷杨金龙可不管这些,照样给吃给喝还给钱,不过,各种经文得好好地念,如果滥竽充数,出工不出力,杨家也不是任人忽悠的主。
南海陈家来的一众人跟我爷爷商量了一些事情,作为晚辈的我们并不知晓。不过想来,他们是会将陈爷爷给带回南海陈家镇的,毕竟,落叶终将归根。而我爷爷,面对结拜兄弟陈五的离去,肯定会将这个葬礼给办的风风光光、漂漂亮亮的。
八哥经过我的精心照料,精气神全部上来了,不像刚开始时的那副模样。这两天一直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它干啥去了。
根据看好的日子,芙蓉怡兴园里满是光头涌现,上百位和尚开始施行法会,据说需要念经多日。场面非常宏观。芙蓉怡兴园里相关无关人员全部撤离。南海陈家一众人后人全部戴孝,白布扎起。跪拜,烧香,点纸,磕头,杨家后辈也是一样,该进行的仪式一样不少。
就在这个光景,一个声音突兀地从芙蓉怡兴园的喇叭里传到了大家的耳中:“老哥,你这就走了,以后,谁帮我洗澡,谁陪我唠嗑,谁会大冬天让我挤一个被窝?呜呜呜,以后再也没有了啊……老哥,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你不是说还要带我走遍这一世间每一个角落的吗?老哥呀,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呢?”
顿了顿,那声音又继续道:“面前这么多的花生,以前你活着的时候,为什么总是那么地香,而现在吃起来却没什么滋味了呢……”我们抬头一望,大喇叭高高挂在电线杆上,声音便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是八哥,是八哥在芙蓉怡兴园的小广播室里,也就是万龙村的村广播室。那里的话筒、音响、麦克风等硬件设备一应俱全,八哥声声泪聚下,它的腔调中让所有人的都听出了那种悲切。
我和杨俊、杨灿三个人赶忙往那个地方跑,到了广播室的时候,就见半掩着的门里,八哥在一个劲地啄着桌子上的花生,而桌子上,木头沙发上,地上满是花生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