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这个数字代表的意义在这样的地方尤为特殊。
地面上原本的青石路有着一个显眼的分层,许多轻轻迈步,踏上了那有着洁白大理石的地面,向着前方走去。
眼前没有高耸的教堂,没有夸张的雕塑,只有一栋看起来平凡至极的白色房屋,风格古朴而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和四周的哥特式建筑格格不入。
用来当地板的大理石没有一丝杂色,纯白而晶莹,仿佛信徒们应当透彻无比的内心。
许多的步伐缓慢,却始终没有低头的动作,黑色的袍子划过这光洁如镜的地面,毫无拖泥带水之感,清晰的脚步声回响着,在进入这栋白色的房间之时,身后的十三位女仆停住了脚步,如同信徒那般恭敬地低头不语。
白色的房屋内没有多余的人,许多也不用去寻找什么,走近圆形的大厅,那个身穿白色法袍的身影已经在等待着自己了。
洁白,与地面仿佛融为一体——这景象让许多不得不回想着那位身穿黑袍却姿态极为相似的阿斯顿伯爵。
黑暗信使,魔神加隆在深渊的代言人。
而眼前的,则是教皇——手持权杖,光明神在世间的代言人。
“神恩永在。”
声音低沉,却不沙哑,略有磁性的中音。
许多一身漆黑如夜的袍子在这情景下与教皇拉米厄尔的白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甚至可以说,他与这象征着光明神的圣地都有着非常明显的对立感。
不光是颜色所带来的视觉差异,更是那种格格不入的气势。
行礼,这是教皇面前近乎所有人都需要做的动作——而且必须是虔诚的匍匐跪拜之礼。
不过今日,走进迦兰的五个人没有一人会那样做。
出乎意料的,拉米厄尔四世,这位权杖一挥甚至让维纶国险些直接沦陷的教皇竟然转过身,微微抚胸...对着五位来客做出了行礼的姿势。
谁也不曾想到,这位几乎没有向任何凡人低过头的老人会率先表态。
危急存亡之刻,或许有些东西必然会改变。
“收到了您的信件,我如约而至。”
许多双臂展开,轻轻弯腰,替身后的女人们行了礼——他的身后可不是女仆,桑迪娜兰的地位在精灵的历史上来说不弱于所谓的教皇,而瓦萨琪夫人和潘朵拉更是对光明神是谁毫无兴趣。
至于贝琪——天使之尊,会向凡人低头?
或许贝琪唯一会低头的,只有眼前的许多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关系把教皇置于了一个尴尬的地位上,因为眼下的几个人显然并没有多么重视他的意思。
或者说,他并没有将自己可以被重视的砝码拿出来,许多不过是在等待而已。
“或许我应该表示由衷的感谢,但是我想前线那些光明神的子民们需要的不是我这个老人的几句客套话。”
拉米厄尔有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双眼平静无波,但是许多却能从中看到那一闪而逝的精光。
藏得很深。
不能说走到这个位置上的老人如同查纳克大帝当年一般满手血腥,但是任何事物一旦掺杂了政治二字,那便如同被搅浑的清水,即使再怎么洗,那细微的泥土依旧会残留。
手中的权杖着实华丽,但是在贝琪手中的那柄光辉权杖的对比下早已黯然失色。
“我想,远道而来,打个招呼还是必要的。”
许多的语气有着说不出的随意,仿佛面对的是街边的陌生人,那种带着调侃而不是商议的语气让拉米厄尔的白色胡子有微微地颤抖,不过他的表情永远安详如同随时准备聆听忏悔的智者,并无意外的样子。
“兰巴斯需要你——圣兰斯帝国的脊梁,我想这个称呼并不为过吧?”拉米厄尔与语气一变,没有了那种死板的说教,却和许多之前的问候有着惊人的相似,“我想我不会是一个溜须拍马之徒,至少在光明神的面前,我可以这么说。”
圆形的大厅中央有头顶镂空穹顶投下的阳光,温暖,明亮。
“我接受您的赞美。”
许多淡然一笑,此刻的他,没有任何卑躬屈膝。
能走到这样的位置,过多的语言已经没有必要,几句随意的交谈之后,拉米厄尔四世便表示兰巴斯教廷会在这一次支援过后对奥迪托雷做出足够的支援建设——稀有物资什么的自然会算清楚,许多同样不会做亏本儿买卖,教皇这个世人眼中神圣而不得用言语亵渎的老人就在许多这种无形的逼迫下如同商人一样与许多达成了协议。
终究只是人间的代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