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便动身,往金陵去。
可心里面,留莺却在暗暗叹气。原本一个月的准备时间,足以让她把这边一切都打点妥当。她还想在动身之前去一趟连兆山,到云安寺替林鸢祭拜一下他的母亲。这下子可好,什么都做不成了。
留莺回到房间,从衣橱里翻出了那唯一一件粉色的长裙穿在身上,把她小金库中的钱分散在几个包裹里,贴身也没忘了藏一份儿。
梳妆台上的首饰盒暗沉沉的,比起别的姑娘的小金库来算是最不起眼儿的一个了,但它却总是沉甸甸的。
留莺轻轻打开来。里面除了平日里常戴的首饰之外,还有一沓儿手写的信,以及一块拇指大小的石头,剔透的石头里面“鸟儿枝头成双”的纹路还清晰可见。
又没有很重,这些都带着吧。留莺对自己说道。就算他已经不在了,我也得再去寻他最后一回。就算寻不到,还可以把这些他送我的东西,一股脑的都烧给他。
如此便都带上吧。
留莺如此决定,然后将首饰盒放在随身的包裹中。
接下来要收拾的就剩下她的一堆乐器了。
这每一把琴,都像是她的朋友抑或是爱人,一个都少不得,统统要带去。
只是……
留莺把目光汇聚在墙角的那一“朋友”身上。
那是一只跟它所处的地方格格不入的羯鼓。上面贴满了金片、宝石和美玉,每一个见到它的人都会为它的华贵而惊讶。这只羯鼓,跟着留莺已经两年多了,它曾经是她最宝贝的乐器之一。只是……这样的宝物,本就不该是她一个朴素惯了的平头百姓能拥有的东西,当初李桑旻一时兴起“借”给她的东西,如今也是时候该还回去了。
留莺抱着鼓,往李桑旻所在的天字一号房那边走去。
不知秦音音是故意还是无意所为,偏偏把昏睡过去的李桑旻安排在林鸢曾经待过的地方。从人字一号往天字一号这条不算长的栈道,留莺日日下楼见客都会从这里来回走过几趟。因为林鸢,这条路之于留莺,从期待走到悲哀,又从痛苦走到麻木。如今,却为了李桑旻,留莺的心中重新生出了另一番复杂而惆怅的心情。
她同这位“黎公子”,相识已快三年了,她当真对于这一位,一丁点儿感情也没有么?她留莺既非草木,又如何能够做到这般无情呢。李桑旻到粱梦阁的次数其实并不多,但每次来必是冲着她一人来的。从始至终,留莺都没有遇到过比他更“忠实”的客人了。每次见他,她总感到那样的亲切和放松,因为李桑旻从不要求她做不情愿的事情。他们每次都在雅间十里相见,品品茶,聊聊天,听她弹个琴或唱首曲儿。偶尔遇到桑旻情绪高涨的时候,两人或许还能和上一曲。桑旻的艺术造诣亦是不俗的,与他同处一室的时光甚至可以称得上愉悦呢。假如她此前没有遇到过林鸢,假如他也不曾娶妻,她都极有可能会喜欢上这个男人的吧?那样,他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差点对她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来,他们也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地步,连朋友都继续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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