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了。”沈母闭了闭眼,苦笑一声道,“家里被扫了无数次了,满墙贴的字报,家里的床单、毛巾、进口的高压锅、不锈钢的勺子都他们给顺走了,至于碗碟餐具、茶具……”冷哼一声道,“下场都碎碎平安了。”
“那衣服呢?”沈易玲瞪着大眼追问道。
“你爸本身就没几件好衣裳,打着补丁的毛料军装也被偷走了。藏书也被一把火给焚了,你爸养的花,也被给刨了,那校园里的树都被砍了。就咱家那皮沙发,一刀子插进去,闹的里面的鹅绒、鸭绒,飞了满屋子都是。你爸宝贝的金鱼,也被一脚给踩了,鱼缸也碎了。”沈母苦笑不得地看着她道,“你说这都叫什么事?”
“人平安就好,人平安就好。”沈易玲晦涩难过的说道。
“我只是看不惯他们这么糟践东西。”沈母义愤难平地说道。
“这东西心疼不完,与咱家那些破烂相比,老祖宗留下来的那些才真是被糟蹋了。”被丁国栋搀扶着进屋的沈校长说道。
有丁海杏示警沈校长倒是想转移家里的东西,后来想想作罢,他家里人来人往的,大家都知道有啥。
万一没了,他们没有办法解释去向。只是把家里存折上的钱早早的取出来,让闺女和女婿保存着。
有了钱,即便停职了,省着点儿花,也能过日子。
“那些身外之物就算了。”沈校长宽容大度地说道。
“爸,您回来了。”沈易玲赶紧上前搀扶着他进来,坐在了圈椅道。
“又跪了那么久,膝盖受的了吗?”沈易玲看着他的双膝担心道。
“有你小姑子的药膏,好多了。”沈校长微笑着说道,手搭在嘴边嘿嘿一笑道,“我这么做都是装的。”
这些日子三番五次的被拉出去开会,有时候甚至与地方大学开高校联合会。
回家来的时候有膝盖上全是泥,裤腿卷起两个膝盖全是乌青。
有时回家来,头发上抹浆糊,有时两手涂了墨汁,还有一次衣服上写了许多字……总之每次回来都狼狈的很!
“爸!”沈易玲双眸蓄满了泪水,难过地说道。
“行了,怎么说也是个军人流血不流泪,哭什么?”沈校长板着脸不悦地说道。
“爸,她这是有了,情绪有些波动。”丁国栋赶紧护着自个媳妇儿道。
一直都乱哄哄的沈易玲也没找到机会检查一下,可这怀孕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了,这确认无疑了。
在沈母住进来后,一天晚上,他们找老中医把把脉,是喜脉!
沈校长心里偷着乐,这女婿真是没得说,这些日子过亏了他,跑前跑后。
“爸已经够幸运了,没有让人给剪了头发。”沈校长拍拍闺女的胳膊道,催促道,“快做饭去,我跟国栋商量点儿事!”
……
“这家伙居然跳进虎穴了。”丁海杏看着信摇头失笑道。
那些专家教员们的日子过的艰难,家属也受到了歧视,生活困难,买粮油,煤球都买不到。
丁国栋和沈校长商议之下,让丁国栋跳进虎穴,监督沈校长他们,起码这日子挨的过去。
度过了最初的疾风骤雨,现在和缓了许多,沈校长每天练练大字,跳跳舞,一天就这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