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远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子嗣遍地，在伺候他的十来年里，长芳已经听过了无数次的“不留”，所以干脆连避子汤都没准备上。

更何况......昨天晚上......

长芳正想着呢，李思远却突然神经兮兮地朝他身后望去，沉思片刻：“妙才人多大了？”

长芳眼观鼻鼻观心，刻意忽略掉陛下的动作：“年十三，明年一月二十三才满十四岁。”

李思远突然沉默了一会儿，长芳望去的时候却见他眼神飘忽，似是......羞愧？

“那就赐吧……”皇帝用自己的脑回路得出结论：“别吝啬材料，多煮点儿，给她三碗，喝个饱。”

说完话李思远就转身直奔朝堂方向，带着几个同手同脚的动作，看上去慌乱非常。

时雨不需要负责这方面的事情，给了长芳一个鼓励的眼神，快速跟了过去。

至于留在原地的长芳......

他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关于陛下是因为怜惜年龄尚幼小的妙才人而试图补偿她，还是因为妙才人伺候不周而想要借此惩罚于她。

不过当即他便明悟了过来——陛下并不知晓避子汤饮用过多的副作用，最多也就是想拿苦药惩罚一番，但偏偏昨晚......

赵雪霁的身份上佳，就连易舒和陈寒露那样的重臣之女陛下都容忍她们诞下子嗣，不可能因此断绝赵雪霁的生育。

而且今早陛下红光满面，不对劲之处也是在知晓年岁以后......

大约陛下确实起了恻隐之心，会许还有些失信的羞愧，长芳心想，毕竟陛下曾在德夫人面前保证，言说绝不会提前折下稚嫩的花骨朵。

人生世事难料啊，天子说出口的话也不一定真能兑现。

长叹一声，长芳便唤来一旁的内事太监，命他查阅妙才人的月事本。

既然知晓陛下是怜惜妙才人年幼，不忍她如此辛劳，长芳自然不会真的给她端去三碗避子汤，陛下欲子孙满堂，若无必要便不必赐药伤身。

长芳打定主意，不论如何都得送去几碗补药，妙才人纤弱，又不像安羽那样实则身体强壮，必须得养好身体，最好能白胖一些......

“回禀总管，妙才人月事将近，约末就是这两日了。”

内事太监捧着本子，面带笑意。

“嗯，吩咐下去，让御膳房熬些红枣红糖红豆粥来，这几日监管妙才人的饭食，做的清淡软糯些，食材务必不得克扣。”

后者明悟：“是，小人必定亲自看管。”

长芳欲往太医院去写方子，可路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了折返回来的时雨。

长芳问道：“可是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路上写的，”时雨将袖中墨迹未干的圣纸掏出来：“陛下让你交给妙才人。”

圣旨摊开，上面墨迹一片，字迹模糊不清，长芳试探道：“加封？”

“嗯，”时雨给了他一声鼻音：“让你照惯例赏赐，给两倍。”

长芳皱眉：“美人还是婕妤？”

“你与妙才人有过？”

长芳一愣：“没有啊，我还打算送些补药给她。”

时雨长叹一声：“你今日怎么跟听风一般痴傻？”

“美人，”时雨还得赶上李思远去，匆匆撂下结论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