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和敬公主下嫁之外,前朝也出了大事。
先是雪域郡王身故,雪域形势一时难测;二是西南金川又起战火,皇帝命平定过广西苗乱的张广泗进军金川。
在和敬公主下嫁的喜庆气氛里,整个朝廷还不知道,一场干系重大的战役正向着朝廷席卷而来。许多人的命运将在这一场重大的战役中浮生和沉沦。
皇帝又在前朝忙到不可开交,又有些日子少进后宫了,便连八旗女子引见一事都被皇帝暂时放下,都不知具体要什么时候才正式引见,故此整个后宫倒相对安静了下来。
这安静一直持续到了七月夏日去。皇后因嫁女之后的伤感痊愈过来,因是已近八阿哥的周岁,这日皇后便带领后宫众人到景仁宫探望嘉妃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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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没有皇帝在,皇后便自在多了。她进了景仁门,便先站在那座石影壁前细细打量了良久。
看罢,皇后含笑召唤婉兮:“令嫔,你倒是来说说,嘉妃宫里这座影壁,与你永寿宫里的那座,有何不同?”
此言不善。便连语琴都忍不住悄然攥了婉兮的手一下。
婉兮也是悄然吸一口气,上前福身一礼:“若说相同,便是这两座影壁同为皇上下旨安设,其中缘故必定是圣心决断;”
“若说不同,只是一座在东六宫里的景仁宫,另一座在西六宫中的永寿宫。这东西之分,同样也是皇上的圣心决断。”
皇后便仰天笑了:“听听,你们都听听。令嫔当真会说话,字字声声都不离皇上,虽说明明是敷衍本宫,倒叫本宫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婉兮心下又是悄然一跳,忙又是一礼:“小妾如何敢敷衍主子娘娘?小妾愚钝,心中也只是想到这些,便也如此回主子娘娘的话罢了。”
皇后便也一转眸子,望住嘉妃。
“嘉妃,那你说呢?你觉得你这宫里的影壁,又与永寿宫的有什么不同啊?”
嘉妃也悄然望了婉兮一眼,福身含笑道:“若叫妾身说,倒还有一宗不同的:用手宫里住着令嫔,景仁宫中则是妾身居住。”
皇后不由得寒声一笑:“嘉妃,以你的意思便是说,一个嫔位所居寝宫的规制,与你一个有了皇子的妃位,倒是齐平了?又或者说,令嫔虽然身居嫔位,可事实上从进封贵人的那天起,便已然享受着妃位的待遇了,不是么?”
娴贵妃故意晚来一步,刚进景仁门便瞧见这个场面,不由得便笑了。
娴贵妃踩着七八寸高的旗鞋走过来,左边看一眼婉兮,右边又看一眼皇后。
“哟,我没看错吧?皇后主子竟然忍心跟你亲手抬举起来的令嫔吵起来了?”
娴贵妃抬手掩住唇角笑了好几声,“哎哟,我说皇后娘娘,这会子人家令嫔可正在皇上的心尖儿上呢。你这会子与她找麻烦,就不怕她在皇上耳边吹风?”
皇后面色一变,“娴贵妃,这里没的你跟着和稀泥的份儿!”
娴贵妃摆手笑着:“哎哟……我哪儿和稀泥了?我呢是好心提醒皇后你——我现在看着你和令嫔,便如同看着当年的我和慧贤了呢。”